“谢云初,你不要以为云昭希望你周全,我便能无休止的容忍你,朕……是大邺的天子!没有让你退下,你就给朕好好的站着!”
谢云初神色未动,转过身来望着萧知宴,目光磊落疏离:“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纪京辞失踪那日,你恨不得杀了我,一夜之间……便如同此事没有生过一般,坐在我的对面与我谈论新政,谢云初……你对纪京辞的在意就只有这么一点,还是心里在盘算能置我于死地之事?”
谢云初就立在桌案对面,手中捧着手炉,居高临下望着萧知宴。
她语气平和,姿态如同一位长者:“陛下多虑了,我不是皇帝,所以我想推行新政,就得仰赖皇帝的权力支持。陛下的目的是在强国之后迎娶北魏太后,完成北魏太后两国合并一国的心愿,那就要对抗皇室宗亲和朝臣,臣能为陛下做这把破局的刀刃。”
“陛下和臣……或者说和陈郡谢氏,互相需要,彼此给予,陛下若愿意收起自己的多疑,陛下与陈郡谢氏之间的联盟,便如铜墙铁壁。”
“谢云初,不要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明里暗里来威胁我。”萧知宴站起身来,踱步走至谢云初身后,俯身在谢云初耳边压低声音道,“是我该收起多疑,还是你该收起手段,收起……要杀我的心思,你我……心知肚明。”
谢云初眉目未动,摩挲着虎皮袖套中的雕竹手炉,目光极度冷静:“陛下是君,我为臣,君疑臣则臣必死,自然是陛下该收起多疑。”
萧知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踱步绕着谢云初走了半圈,立在谢云初面前,黑眸幽若寒潭:“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样言不由衷口蜜腹剑同我说话了?”
比起现在谢云初疏离冷淡的公事公办,比起现在她坐在自己面前……自己都猜不透她的喜怒,萧知宴更希望能看到谢云初的情绪。
现在这般相处,让萧知宴只感觉他们之间除了同一个改革强国目标之外,再无其他交集。
“纪京辞死了,你是真的恨不得……杀了我吧!”萧知宴语声更像是挑衅,想要挑起谢云初憎恨他的情绪,如寒刃般阴鸷的目光打量着谢云初,“说话!”
谢云初与萧知宴四目相对,缓声开口:“若我要杀云昭致云昭失踪,你会不会将我凌迟十日,让我生不如死?”
萧知宴眼仁中怒气显而易见,捏着谢云初手臂的手不自觉收紧。
“陛下既明知,又何必故问?”谢云初清澈悦耳的语声阴测测响起,“陛下该庆幸,如今新政需要依赖陛下来推行,我也该庆幸……以陛下对云昭的执着,对云昭之命如同狗一样听话,而……不敢杀我!”
萧知宴捏着她的胳膊用力将人扯到跟前,眼底攀上猩红:“谢云初,不要挑衅我的忍耐。”
谢云初看着周身透着寒意的萧知宴,唇角噙着说不出的冷意:“所以陛下是喜欢臣同陛下针锋相对同陛下相处,还是喜欢臣言不由衷口蜜腹剑,这不是显而易见?”
萧知宴攥着谢云初手臂的手微微松了些力道,凝视着她沉静的眉眼,似乎是少少平复了情绪,才低哑着语声开口:“谢云初,你我算不上朋友,时至今日至少也算盟友……”
不等萧知宴说完,谢云初便开口:“陛下与臣之间何谈一个友字,不过互相利用,有陈郡谢氏相助陛下能如虎添翼,我有陛下做后盾新政定无往不利,双赢罢了!”
她表情没有丝毫起伏变化,将当初萧知宴邀她合作之时所说的话,都还给了萧知宴。
萧知宴和她之间若非这点利用,就只剩下你死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