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准了他,看透了他!
可她却始终把她自己紧紧裹住,与他保持着她认为相当安全的距离。
说完。他抬腿就走。沈如意在地上被拖了几步,屁股那叫一个疼。
“可他是我哥啊!”她大叫,心想绝不能放皇帝走了。连手带脚一起手,紧紧圈住皇帝,企图不让他再往前走半步。
萧衍心里那叫一个气,如果不是她鼻青脸肿。那脸看起来太过触目惊心,让他理智瞬间回炉。他几乎下意识一脚把她给踹一边儿去。
“快起来,你这像什么样子?!”他怒斥,只觉得七窍生烟,快把他自己给活活呛死了。
“不要!”沈如意摇头。“你相信我吧,我这回真的没撒谎——我要是撒谎,天打五雷轰。我真是沈如意——”
“你给我闭嘴!用不着你赌咒发誓!”
萧衍恨恨地瞪她一眼,向外扬高声音道:“来人!”
“陛下。我真的没有撒谎,你就相信我吧。求你,别——别——”
“别什么?”萧衍凤目睚呲欲裂,只觉得一颗丹心向明月,谁知明月却是个一只白眼狼。“别趁机要了沈万年的命?朕就算取了他的性命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沈如意一听就炸了,“你明知道他不是那些人说的那些,他没有通敌,他和江州百姓一起抵抗了西梁的攻击!”
“你为了沈万年还真是不遗余力。”
陈槐和耿进忠将身后的宫人堵在门口,一时间也闹不准进还是不进,亦或他们现在就该自戳双耳,当个快乐的小聋人,免得被皇帝事后灭了口。
他们也是悲了个催的进来的太是时候,正赶上帝妃这俩货翻扯着沈万年这个在皇帝心里的雷区。
事实上没有人比陈槐更了解皇帝内心的煎熬,一边浸在醋缸里整个身子都泛着酸水了,另一边还要若无其事地和皇贵妃泡蜜罐里,俩人的感情越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皇帝那颗习惯性自虐的小心脏又是暗戳戳地纠结,沈万年的影子似乎总是笼罩在皇帝心头。
如果不是皇帝厌恶沈万年太明显,那么一路关注沈万年的消息,还特地留了锦衣卫监视,陈槐都以为皇帝是不是玩儿出了新花样,看上了沈万年。
毕竟大晋朝也曾经一度兴起男风,而沈万年的确长的相当的俊俏。
两人先是被帝妃的开放性话题给震慑到,再然后就是这俩货诡异的姿势,以及配上皇贵妃那张让人不忍直视的脸。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皇贵妃拦下去!”
陈槐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是:护驾。
皇帝出手重,舍不得伤着皇贵妃,就让他们这帮子人上来,成一磕着碰着了还能找后帐,吃不了兜着走。
“快,拦住皇贵妃。”陈槐乍乍呼呼地上前,和老油条耿进忠看似手忙脚乱地忙活,其实站的最远,连皇贵妃的头发丝儿都挨不着。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全留给了身后跟进来的那帮小太监。
沈如意被七手八脚地架开,眼瞅着皇帝转身离开,越走越远,忍不住道:
“陛下,我求你……就信我这一回吧。”
皇帝褚黄色的身影连停顿一下都没有,出门渐行渐远。
直到皇帝起驾的声音远远传来,架住沈如意的几个太监才松开了手,跪地上求饶。为首的正是耿进忠,眼神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他这是信了,还是没信啊?
皇帝始终在沈万年的身上作文章,就好像是道绕不过去的坎似的。半点儿实质性的东西没谈到,皇帝一听沈万年的名字就跟让人踩了尾巴似的,立马炸毛,她再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不过,皇帝的反应倒也让她安下心来。
起码没直接下令把她弄死不是?
这是不是代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还是一时间信息来的太突然,皇帝还没回过神,先被愤怒控制,一切最终结果,还要等皇帝平息下来怒火另行定夺?
沈如意头脑一片混乱,挥挥手把宫人都撵了出去,只留下耿进忠一个人。
耿进忠暗叫一声不好,颤巍巍地把坐在地上的沈如意扶起来。
“你留意着长乐宫,如果有沈万年的任何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耿进忠嘴角抽搐,真恨不得自小是个多愁多病的身子,哪怕还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让人卖进宫来,好歹这时候他也能身娇体弱地倒地抽搐吐白沫,躲过这一劫。
他也是够了,帝妃这俩货一个比一个能作,沈万年就是他俩之间不定时的炸弹,以往他只当自己憋心里死个明白也就够了。
今日一看皇帝那脸,陈槐那脸,分明都知道的门儿清,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现在不过是皇贵妃挺不过烙铁,这才挑明了。
……问题是,值得吗?
“娘娘……”他真想说,你还是歇歇吧。
他家皇帝年轻英俊,人高马大,相貌堂堂,富有天下,又是一门儿心思地对她好,这简直是天上少有地下难寻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沈如意皱眉,“我自有分寸,你就听我吩咐行事就罢了。”
耿进忠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神仙娘娘你可长点儿心吧,咱们皇上已经够迁就你了,小人进宫这么多年就没见咱皇上向谁低头,就您这么——”他想说一枝红杏欲出墙,后来还是觉得为皇帝抱不平也顶不过他自己的小命重要,到底还是放弃了。
“您不管沈万年的事儿还好些,您这一插手指不定皇帝一气之下,反倒给他惹了灾。”
沈如意暗暗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呢。
可凡事她只怕万一,如果她心存侥幸,把希望全都压在皇帝阳光积极的明君一面,万一偏赶上皇帝的阴暗面爆发,她赌的起,沈万年的小命赌不起啊。
她本就是小家小户的女儿,家里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矛盾。
进了宫就是后宫之主皇后,更不曾参与那些争宠斗狠。她没那么多诡谲的心思,也没有算计筹谋人心的手段,她能做的不过是和皇帝摊开底牌,让皇帝作最终的选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