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索性指了指后院的大榆树底下:“就这里。”
麦冬个子小,力气不小,三下五除二,挖了个一尺来深的小坑。
“够了。”白棠将酒坛子埋下去,又让她重新盖上土。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姑娘埋金子呢。”
麦冬笑着,说得无心。
白棠想一想,把两个人都给支开了。
然后,选在在种草药的那块地,靠墙角的位置,重新又挖了一个坑。
比麦冬挖的那个还要深,而且这边经常培土,看不出什么痕迹。
白棠特意在榆树底下,拔了些野花过来,种在上面。
看起来,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千万别说她戒心重,自己的亲叔叔都能指使小丫环来偷她的手札。
在这个白府,真没什么不可能的。
倒不是说她怀疑菖蒲和麦冬两个人,院墙这么矮,没准有双眼睛看着,一回头,白辛苦一场了。
白棠一出后院,薛婆婆一脸凶煞气的端着热水。
“大姑娘,快些请过来换衣洗脸。”
虽说薛婆婆来了几天,白棠还是不太习惯,老是被一惊一乍的。
菖蒲准备好干净的衣裙,洗了三盆水,才把泥洗干净。
“这是知道大姑娘喜欢伺弄草药,不知道的,还以为府里头虐待长房孙女,让干农活呢!”白棠听她说得严重,知道她是真着急。
菖蒲在一边替她抹干手,又重新梳了头发,打扮整齐。
薛婆婆多看她一眼,满意的哼一声,出去倒水了。
“万福斋的师傅来了吗?”
“到了一会儿,麦冬上茶上点心呢。”
“我过去吧。”
撩开门帘,菖蒲唤道:“师傅,大姑娘来了。”
那个中年妇人一派从容,真不像是个裁缝。
“让师傅久候了。”白棠点点头道。
“不碍事,大姑娘这里的茶点很好,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师傅怎么称呼?”
“大姑娘喊我田娘子就好。”
田娘子拍拍手上的点心碎屑,取出软尺来。
白棠在白圩村的时候,家里头都是徐氏亲手裁剪新衣。
徐氏做的一手好女工,平时就帮绣坊做些私活,常常说,要说大姐儿有一件比不上的,就是针线活欠缺点。
平时打个补丁,缝缝袜子还行,要绣朵花,做身衣服肯定是不行了。
白棠还拱在徐氏怀里头撒娇道:“还不是因为娘的女红太好,我的就用不上了。”
那时候,真是开心的日子,一天一天,背着债都不觉得苦。
田娘子见她想心事出神,嘴角一点笑容,分明是少女的清丽,却还有些许的苦涩。
她平日里进出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后院,见过的姑娘,夫人不少。
白府的这位大姑娘,据说打小身体不好,一直寄养在乡下,还是头一回见着。
她是见过白府另一位姑娘的,脾气素来不好,很难伺候。
与眼前的这一位,截然不同。
“大姑娘的尺寸都记下了。”田娘子将软尺收起来。
白棠见她一无纸二无笔的,那么就是都记在脑子里了:“田娘子好记性。”
“大姑娘夸赞了。”田娘子想一想又道,“大姑娘太纤细了些,平日里还是要多吃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