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周薇身体慢慢开始恢复了,这天她趁沐爷爷出去了,芸儿也不在跟前,便下了床,独自坐在了院子里。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子,一个简易的灶台和一推木柴在院子的东面,西面是一台石磨。她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心里竟然平静下来,她想道:“世事无常,朝代更替,历史发展,都早已是定数。谁死谁活,缘来缘去,这一切本不是人力所能强。我还在挣扎什么?孩子也好,李煜也好,眼前的珍惜就好了,明日之事,明日再忧,或许才能无所挂碍吧!”想到这里,她的脸淡淡的笑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独自,轻声说道,“孩子,再过几天,我就带你回去见你爹,我们一家人无论生死,再也不分开了!”
“周姐姐——”芸儿背着药筐,扶着沐爷爷走了过来,说道,“你怎么起来了呀?今天好点没?”
说完便忙搬了一个凳子,扶着沐爷爷先坐下,自己才放下药筐,走到周薇面前。周薇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没事了,你看你,满头大汗的,快坐着歇歇!”说完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坐下。
“我不累的,姐姐,你坐吧!”芸儿笑着坐在了凳子旁边的石头上,也拉着周薇一起坐下,说,“我刚才和爷爷上山采药了,爷爷说,你要好好补补身体,我们还在山洞里抓到了一只野鸡呢,待会我就炖了,给姐姐吃!”
周薇很感动,也很不好意思,忙站起来,说道:“爷爷,芸儿,我在这里这些日子,承蒙你们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实在无以为报!”说完便含泪跪下了。
“姐姐,你别这样,快起啦!”芸儿忙扶她起来,说道,“我和爷爷两个人住,可闷了,你来了之后我好开心啊,爷爷是个大夫,平时只给村里人看看病,去山上采采药,我就陪着他,可是爷爷好久没有像这几天这么开心了,是因为姐姐,也因为姐姐肚子里的宝宝!”
周薇听了,走到沐爷爷的身边,还是跪下了,芸儿又跑过来劝她,只是她这回没有听,只是转过头对芸儿说道,“芸儿,你别动,姐姐有话要说!”说完才转过头看着沐爷爷,接着说,“爷爷,你不知道我的来历,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就如此待我,感激之言爷爷不稀罕,可是我必须要把我的事告诉爷爷,不然就有负于爷爷和芸儿的信任了!”
沐爷爷笑了,一边扶她起来一边说:“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姑娘,我也不会逼你说什么,你若是愿意说出来,老朽也就洗耳恭听!快起来吧!”
“是啊姐姐,起来说吧!”芸儿也扶她起来。
周薇笑着点点头,才起了身,接着芸儿又将凳子搬了过来,让她坐下。然后周薇就开始将她的遭遇和身份都告诉了他们,沐爷爷一直都是很严肃的听着,只是芸儿在一旁时不时惊叹。末了,周薇才说道:“其实我只是得了一个切确的预言,所以我不想事情真的像我所知道的那样发展,所以我才想法设法去改变,希望可以救人,可是,原来无论我怎么做,我都改变了。南唐灭了,南汉灭了,大宋逐渐一统天下,这是注定了,可是难道,那些不该死的人就一定要随着这个洪流走上不归路吗?”
芸儿听了,气愤的说道:“姐姐,听你这么说,那个晋王好像很坏,那个皇上也很坏,他们为什么要去打别人呢?”
沐爷爷听完,眼神依然严肃,过了一会才和缓下来,说道:“你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你已经明白了答案,世事往往就是这样,可以说是天意,也可以是说少数人所为,心软的人是做不了霸主的,那些视天下人的性命如草芥的人,他们可以主宰天下,却得不到天下。人心才是永久的东西,我们既然不想去争天下,便只好守住人心了。我医不了那些人的野心,也只好在这深山里医自己的心了!”
周薇很是疑惑,顿时觉得眼前这位老人不简单,忙问道:“沐爷爷,你医术超群,为什么为来到这安宁村呢?”
沐爷爷慢慢站了起来,转过身,慢慢说道:“老朽十年前还是赵匡胤身边的近臣,只因不满他南征北伐的野心,多次劝谏,可惜他听信赵光义的谗言,害死我儿子一家,我拼死相互,只留下了这么个孙女,我带着她逼到了这里,凭着点医术倒也可以安心度日了。这些年来,我才渐渐明白,那些事本不与我相干,我也管不了,只守着自己心安就好了!”
周薇也忙站起来,心里满是感概,但是还有些不甘心,问道:“可是爷爷,赵匡胤兄弟俩害死芸儿的爹娘,难道你就不恨他们吗?”
沐爷爷苦笑道:“恨又能怎样?就像你说的,这些都是注定的,为了那些人的野心,大多数不该死的人都要牺牲,仇恨是无止境的,如果永远活在仇恨中,那日子还有什么乐趣。所以我从小叫只教导芸儿,快乐的心才是最重要的,仇恨就让它虽死去的人一起去了吧!”
周薇眼泪又快忍不住了,她拉着芸儿的手,说道:“对,爷爷说得对,我明白了,是我错了,好多人都错了,可是我不能改变别人的错误,只能让自己不再错下去!”说完又会心的笑了。
芸儿看见她笑了,忙过去拉住沐爷爷,说道:“爷爷,爷爷,姐姐笑了,太好了,我们都不要难过了,芸儿去熬鸡汤,晚上有好吃的了!”说着便蹦蹦跳跳的进屋去了。
周薇看着她笑了,说道:“爷爷,薇儿真的要谢谢你,如果我们可以永远这么快乐的生活下去,那就好了!”
沐爷爷也难得笑了,看着她说:“为什么不能?你既然想明白了,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周薇笑着点点头,只听里面芸儿在喊她了,她忙应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