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树的眉头皱得死紧,他直直看着李文成,良久,才缓缓的问道:“哦?何事?竟让表弟如此为难?”
李文成苦笑两声,嘴唇翕张,似是不想说可又不得不说的模样。好半晌,就在谢嘉树快要忍耐不住再次开口的时候,李文成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纸卷,默默的递给了谢嘉树。
谢嘉树不解,但还是接了那卷纸,展开,刚读了几行字,他的脸色就变了,双手忍不住的颤抖,“这、这——”
李文成咧开嘴,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表兄很意外吧,别说表兄了,就是我瞧了,也忍不住吃了一惊。所以,顾不得其它,匆忙命人截下这状子……”
说着,他故意扫了眼谢嘉树,略带表功的说道:“如果不是我动作快,这张状子已经递到县尊的案头,唉,表兄,这件事,你可要尽快处置呀,否则、否则,我也拖不了太长时间呢。事情真若爆发出来,我、我也没办法帮你了呢。”
谢嘉树吞了吞口水,他知道,李文成这么做绝对不是帮他,甚至这件事极有可能就是他搞出来,但此时此刻,他却只能感激不已的道谢:“多谢表弟了!”
李文成坐在谢嘉树对面,坦然接受了谢嘉树的深深一揖,嘴里随口说着:“自家兄弟,何谈‘谢’字呢。”
谢嘉树顾不得跟李文成闲扯,焦急的起身,略带歉意的对他道:“按理我该好好陪表弟聊聊,可此事要紧,我、我——”
李文成故作大方的摆摆手,很是理解的说道:“我明白,我说了,咱们是自家兄弟,表兄无需客气,只管去办正事。说实话,我也想表兄快些了解此事,若不然,表弟我、我也可能会被县尊责骂啊。”
谢嘉树眉心跳了跳,他知道对方这时在邀功,偏他还不能说什么,唯有不停的道谢、道歉,“都是愚兄不好,没能管理好内宅,险些连累表弟。表弟放心,不管此事能不能圆满解决,你的‘情谊’,我谢嘉树铭记在心,他日必有厚报。”
听到谢嘉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情谊”二字,李文成笑得有些古怪:他就知道谢嘉树不是蠢人,定然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有李家的首尾。
可聪明怎样?猜到了又怎样?
如今他李文成捏住了谢家的把柄,谢家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抹去嘴边的血迹,还要憋屈的跟他道谢。
哈哈,这种感觉,真是他娘的太爽了!
李文成心中的小人已经兴奋的捶地了,脸上却还一副温文的笑容,淡淡的说道:“表兄说笑了,什么‘报’不‘报’的,咱们是一家人,谢家好了,我李家只会更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谢嘉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咬着牙,默默点头。
送走了李文成,谢嘉树也顾不得什么会亲了,立时命人唤来谢向荣、周氏和谢向晚。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谢向荣一进书房便看到谢嘉树凝眉静坐的模样,心下一惊,忙关切的问道。
周氏安静的跟在谢向荣身边,其实,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昨日的事提醒了她——在自己丈夫面前,还是不要表现得太过聪明、太过强势。
周氏有顾忌,谢向晚却没有什么顾忌,她坐在书桌前的一张方凳上,直接问道:“爹爹,难道是二太太有消息了?”
谢向晚和周氏都在等这个消息,如今见到谢嘉树面有异色,下意识的便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呼~~”
谢嘉树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直接将手里的纸卷丢进了谢向荣的怀里。
谢向荣忙展开,一目十行的读着,越往下看脸色越差,最后有些失魂落魄的将纸卷递给身侧的周氏。
周氏的心直往下沉,赶忙接过纸卷,飞快的看着,待看完最后一个字时,她也忍不住变了脸色,“她、她竟敢——”手一松,那卷纸跌落到了地上。
谢向晚皱眉,弯腰捡起那卷纸,只看了一行字,她就竖起了眉毛,“这个贱妇,竟敢告兄长忤逆,还告父亲不孝不义,她、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这是在作死呀。
如果小洪氏在现场的话,她真想敲开这个蠢女人的脑袋,看看那里面装得是脑浆还是稻草。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间,谢向晚还有些细节需要了解,抬头问道:“父亲,这东西是谁带来的?”
想了想,她猜测道:“是公孙家的人?还是李家的人?”
能接触到状纸,想来应该是官府的人,而扬州或曰两淮地界上,与谢家有仇的官府中人,也就这么两家了。
谢嘉树早就知道女儿聪明,听到谢向晚直接戳中要点,也没有过分的惊讶,只淡淡的说:“是李文成送来的,瞧他的意思,那贱人也在李家……”
ps:嘿嘿,补昨天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