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眉道人把茶杯放下：“这一脉就别要了吧，这已经是帝尊最大的仁慈。按照我的意思，程家也就没必要留着了。连帝尊的话都不当做一回事的家族，留在仙宫里有什么必要吗？可是帝尊仁慈，他说谁犯错就责罚谁，不必要牵连太多。”

他指了指程厚然：“你下手还是我下手？”

程厚然砰砰砰的再次磕头：“求上仙宽容，求上仙开恩。”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长眉道人叹了口气：“难道犯了错不需要收到惩罚吗？难道跪下来磕几个头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生过？那么......仙宫里还要规矩做什么？你这样是想让我同情你吗？你觉得，我会同情你吗？”

程厚然的身子猛的僵硬在那，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长眉道人说道：“上仙......我程家历来都对仙帝忠心耿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长眉道人打断：“对哪个仙帝忠心耿耿啊？”

程厚然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的话，可能就不是一脉几十条人命的事，而是程家真的没有办法保存下来。哪个仙帝......青莲帝尊有多小心眼谁都知道。每个人都有小心眼，可是帝尊的小心眼......会伏尸百里。

“是......”

他重重的叩：“不老上仙亲自动手，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颤巍巍的回头看向那些家人。

其实他们冤枉吗？

并不，程家的人手里这么多年染的血足够多了，多到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楚。就在不久之前，程厚然自己也不认为家里人去杀几个凡人会有多大的问题。甚至，杀几万个凡人会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自己家里的人去杀凡人，杀多少，就和今天吃的白米饭，一口是吃进去一百粒米还是九十粒一样，没什么区别。

“那就快点动手。”

长眉道人坐在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手看起来依然很干净修长，并不像是一双老年人的手。

“我还要回去和帝尊禀告消息，我会告诉帝尊，程家认错的态度很好。”

“谢......谢上仙。”

程厚然颤抖着转身，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远处天空上有一道火烧的流星急速而来，只是一个恍惚而已，炽烈的火焰就已经到了近前。

轰的一声！

整个院子里跪着的人群直接被炸开，崩飞的乱七八糟。院子正中，地面上直接裂开了一片。

一个浑身燃烧着赤色火焰的猴子扛着一条铁棒站在那，另外一只手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家伙。猴子的眼睛扫过所有人，眼睛里的火仿佛能焚烧一切。

“大......圣爷。”

长眉道人的脸色骤然一变，因为这个样子的猴子在很多很多年前他见过一次，一次就吓破了胆子。那个时候他还不过是个小小的真仙，距离现在的修为境界和地位差了十万八千里。

猴子翻了一眼：“你认识我？你是谁？”

不等长眉道人说话，猴子将铁棒往地上一戳：“算了，我管你是谁。这里是程家没错吧......”

程厚然不知道猴子是谁，没有见过，但他听过有关猴子的故事。那个故事，对于仙宫的每个人来说都不美好。

猴子把安争放下来，招招手，一把椅子正好在他放下安争的时候飞过来，安争坐在那，身子依然还坐不直。他斜靠在椅子上喘息着，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些。

“你不是程家的人？”

猴子看了长眉道人一眼。

“是......小仙不是。”

“那你走吧。”

猴子将铁棒横过来：“不是程家的人，都可以走。”

他说话的时候，獠牙在嘴唇外面的样子，勾起了长眉道人内心之中藏的最深的恐惧。

“这个......圣爷，我......我大概知道您是为什么来的，我正在处理这件事。程家的人犯了错，我已经代表青莲帝尊来惩罚他们了。程家哪一脉做出来的事，就把哪一脉全都杀了就是。算是，算是我给您的一个交代。”

“我需要你给我交代？”

猴子瞥了一眼，桀骜不驯：“一脉？怎么够。”

长眉道人陪笑着说道：“希望圣爷您给小仙一个面子，也给青莲帝尊一个名字。”

猴子将铁棒抬起来指了指长眉：“你，算个屁？青莲，算个屁？要么滚，要么死。”

长眉道人咽了一口吐沫，咬了咬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