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国奸相,这四个字的考评是躲不过去了。
甚至,就是亡国之奸相……
“各库存钱不到二百万,再征调募集大军最少要千万贯钱,甲杖兵器各项使费都不止这个数。”转运使郑裕民也是道:“底下还得靠春税补窟窿,存粮不到三百万石,春荒到夏收,能不能顶过去也是难说的很……”
“现在得考虑最坏的局面。”韩钟抬起头来对众人道:“北方边线,榆关,玉门关,都得募集新军驻守,东胡人就算打赢,也定是元气大伤,会给我们时间募集组建新的禁军,要在将门中选拔大将,任用精明强干晓畅军务的安抚使……”
“要紧的是不要任由天子胡闹,朝臣也少些私心!”张广恩劈头就是一句,看到韩钟面色不悦,张广恩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还有,应当给王直赏赐,必要的叫秦王带舰队北上
,令北伐大军往海边突围,能救出多少是多少!”
一座塔山和十里长壕肯定不能挡住所有能走的地方,大军必要时只能化整为零,拼命往辽西的海边跑。
历史上的松锦之战,八总兵战败把洪承畴丢在松山堡里,清军轻骑追杀败逃明军,辽西海边到处是尸骨,还有大量的明军直接淹死在海里。
张广恩没有去过辽西,但有木图沙盘,他现在的办法也是惟一的尽量保存将士性命的办法了。
“要快!”张广恩道:“不要顾忌什么,也不要心存侥幸,现在趁着大军尚有体能还有一搏之力就要下决断!”
众人面面相觑,张广恩是急糊涂了,和他们嚷嚷有什么用?现在信息断绝,想给李国瑞岳峙下指令也是没有办法了。
“天子跑出宫来了……”一个内使小黄门气喘吁吁的跑到政事堂,顾不得禁令,一头便是撞了进来。
“又闹什么妖?”韩钟面色清冷,带头迈步而行。
前方消息传回来之后,天子的神智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每天在宫中持剑而行,被天子刺死的小黄门有好几个了。
这事没法宣扬,当然也不能拿天子来治罪……举国皆是臣子,天子杀人最多是不慈不仁,还能拿来法办?
众臣赶到内东门时,披头散的天子已经跑出来了。
持剑而行,两眼赤红,看到韩钟等人时,天子似乎也是一征。
“朕没有疯迷。”天子道:“朕要亲征,去救李国瑞和朕的大军。”
韩钟冷然道:“没有钱粮,也没有军伍,陛下要只身前行?”
“朕还有三万禁军,数千郎卫……”
“京营兵不堪用,郎卫更不堪一战。”韩钟不客气的道:“陛下还是回宫,勿要添乱了。”
“相公就无责耶?”天子大怒道:“天下事,就算是弄坏了,也是朕和相公两个人的责任。”
原来这位官家是害怕天下人心,害怕万夫所指,害怕担责任?
韩钟也不知道自己在冷笑还是苦笑,确实,他也脱不得身了,不管他有多少苦衷和迫不得已,他用的李恩茂坏事也是事实,私心作,把徐子威那废物摆在塔山,这就是李恩茂最大的错失。
最轻也得剥太尉,下诏狱,能不能活也难说的很。
徐子威多半不会死,虽然其是罪魁祸,能救他的不是宗室身份也不是天子血脉至亲的亲情,而是他的两个儿子。
两个团练使已经入宫,不管程序是对是错,入宫是事实,将来可能是天子也是事实。
总不能杀天子生父,就象赵王一样,犯了多大的错,也就是降爵,连免爵都做不到。徐子威罪大一些,但也就是削爵,圈禁,最多就是如此了。
除非是大魏亡国,或是帝系偏移。
天子的担心就在于此了,他的父亲和兄弟屡坏大事,天子的信望严重下跌,朝官心思两端,是不是能保住帝位,甚至保住帝位不移,现在都是相当难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