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马!我要立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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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寺阁酒肆三楼的一间雅室内,张铉又一次见到了裴矩,裴矩已经点了十几酒菜,摆摆手对张铉笑道:“正好是中午,张将军陪我老夫喝两杯吧!”
“卑职遵命!”
张铉在裴矩对面坐了下来,他主动给裴矩满了一杯酒,裴矩端起酒杯道:“听说周副将回来了,是吧?”
“是!他今天上午刚到,所以卑职才有空出来。”
“周副将能及时回来,那至少有人肯替那些受蒙骗的将领说说话了,不至于让那些将领承受不必要的冤屈。”
“裴尚书认为调查会不公正吗?”
裴矩没有立刻回答张铉的疑问,他喝了一杯酒,这才不慌不忙道:“任何调查都没有什么公正可言,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要么不了了之,要么弱者受过,就看后面的博弈了。
我这样告诉你吧!如果来护儿被定罪,那么这些将领都会是陪葬,只有来护儿免罪出来,他们才能无罪释放,他们的命运是和来护儿的命运是联系在一起的,甚至包括你的命运。”
张铉沉默不语,他能理解裴矩话中的深意,别的将领都定罪了,皇帝总不能给奖励他张铉一个人的战功吧!别的军队都解散了,也不会只留下他的军队。
这就叫覆巢之下绝无完卵,他虽然没有参加昨晚的阊阖门聚集,最多他不会有罪,但他的战功怎么办?他的军队会不会被解散,这才是张铉最为关注之事。
裴矩注视张铉良久,又缓缓道:“今天我请你出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裴尚书请说!”
“这件事很重要,可以揭开昨晚的将领聚会的真相。”
裴矩压低声音道:“你要找到一个叫李善衡的人,你应该知道此人吧!”
“卑职知道此人,他原是骁果军第四军府雄武郎将,后来调为前军牙将,在前军颇有威望,我听说就是他鼓动大家去阊阖门聚会请愿,难道此人没有被抓?”
裴矩摇摇头,“昨晚就只有此人逃掉了,据我所知,他就是阊阖门事件的关键人物。”
“如果是这样,他会不会已经被灭口?”张铉沉吟一下道。
“此人非常精明,应该不会被灭口,但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去尝试一下,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如果不能抓到此人,阊阖门外聚集的将领们就凶多吉少了,来护儿更是要背定谋反的罪名,所有参加高句丽之战的士兵都要解散,必然是这个结果。”
裴矩的坦率让张铉有点难以接受,他昨天才刚刚返回洛阳,就把这样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交给他,他怎么办得到?
而且这背后颇为复杂,搞不好他会卷进一个巨大的政治风波之中。
张铉沉默不语,但裴矩却有着七十年的人生经验,更有着近五十年的官场履历,他早就看出了张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昨晚生了那么严重的问题,他并不是立刻逃避,也不是坐视不管,而是主动承担起来维持军营秩序的重任,这就说明张铉是一个理智有担当之人,不会推卸责任。
所以裴矩知道张铉一定会接下自己交代的这件事,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推卸。
不出裴矩所料,张铉沉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表示他愿意接下这件繁琐之事。
裴矩眯眼笑了起来,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
张铉又问道:“关于这个李善衡,裴尚书还有什么消息可以告诉我?”
“这个李善衡是右骁卫大将军李浑之侄,而且最近洛阳有一条谶语,牵连到了李浑,我不知道这件事和李浑有没有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案子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而这个操纵者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裴尚书是希望我找到李善衡,然后把他交给你吗?”
裴矩了笑起来,“我不需要李善衡,其实这件事和我关系不大,我只是在帮助你,你如果找到李善衡,可以自己处理,假如你处理不了,也可以来找我。”
张铉默然,他有一种直觉,似乎裴矩的热心中隐藏着什么?
或许裴矩也觉得自己给张铉出了一个难题,如果不给张铉一点帮助,他恐怕根本无从查起。
裴矩取出一面玉牌递给张铉,“这是我的信物,你可以去找洛阳尉韦云起,他对洛阳非常熟悉,相信他能给你一点帮助。”
张铉接过玉牌默默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件很棘手之事,它的棘手不在于危险,而在于没有一点线索。
在百万人口的洛阳找一个人,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或者离开了洛阳,这简直就如大海捞针一般,自己该从哪里着手呢?
沉思了半晌,张铉又问道:“裴尚书能不能给我说一说谶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