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他们在早餐开始前知道了这个消息,三个人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兴奋。
当安娜从旋转扶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她瞧见了这几天见到过的最规规矩矩的小孩儿。
“骑马课的魔力?”安娜露出一个调笑的表情。
“最棒的!”查理说,安德烈也脸色红红的。
安娜走下来坐到卡列宁旁边,后者正在阅读报纸。油墨的气息漂浮着,在感受到安娜的视线后,他放低了报纸的距离。这才瞧见原来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焦点。
不管是他的妻子,还是三个孩子,可都瞧着他。
“我不知道你们对骑马如此有兴趣。”
卡列宁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得说,尽管我是打算带你们去骑马,但我并非专业的骑手。”
“您总是非常谦虚。”查理兴致勃勃地说道。
“并非谦虚,而是事实。”卡列宁说,然后他看向自己的妻子,“我希望你不会失望,安娜,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彼得去请一位更加专业的骑手。”
安娜摇摇头,笑道:“不需要这么麻烦,而且我知道你可以胜任的。”
妻子的信任令卡列宁觉得有些愉悦,所以接下来的柳橙汁他也认为颇为宜人。
他们吃完早餐又稍作休息了一会儿后就出门了。
马车夫彼得和几个年轻的仆人牵了马过来,都是枣红色的,长长的鬃毛披散开来,它们的区别也不过是身上白色的斑块分布的部位不同,看起来倒是十分的温顺。
“哪匹是公的?”安德烈问道。
“没有,少爷,这几匹都是母马。”
“母马?”安德烈皱起眉毛,安娜看到了这个动作,并且笑了起来。因为男孩儿的这个动作和某位先生多像啊!
“母马更加温顺,适合初学者,安德烈。”卡列宁说,他知道自家外甥有时候会有点争强好胜。对男孩子来说,这不是什么糟糕的特质,不过也需要加以引导,以免他成为什么愚蠢的自大狂。
“好吧。”安德烈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一双眼睛在马儿身上扫过,看起来已经有了喜欢的,不过倒是没有不知礼数的先喊叫出来。卡列宁为此在心里给了外甥几分满意的评价。
“挑你们喜欢的。”卡列宁说,然后看向自己的妻子。
“你呢,安娜,你喜欢哪一匹?”
对于卡列宁的询问,安娜实在忍不住又露出一个笑脸。
“我都可以,等他们先挑好了。”
卡列宁对此露出一个不赞同的神情,“这有些溺爱。”他又看了妻子一眼,后者上前一步挽着他的手臂。
“但他们值得被溺爱。”安娜笑着说,她指着那三个男孩儿。
很明显,他们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查理和安德烈看上了同一匹,而他们并没有互相谦让,只是做了一个小游戏,查理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的手,并且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而安德烈显然是愿赌服输了,他转向了另一匹马,在那匹马低头添了他的手指后,男孩儿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那三个男孩儿挑走的显然不是最好最高大的两匹,有些教养和礼数早已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他们身上已经具有绅士和骑士精神了,对此我毫不怀疑这一点。”安娜说,看上去对孩子们信心满满的。
而卡列宁的关注点在于妻子还略微有些稚嫩的脸庞,事实上,他的妻子也并没有很大,在彼得堡的圈子里,她依旧年轻得像一个小姑娘。但她总能处理好自己的角色,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在安娜身上有一种魔力,那是不符合她年纪的温顺还有智慧。
她在他面前展露了多番姿态的魅力,有时候她处事多半还有些生涩,却十分恰当。
卡列宁在二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考虑过婚姻,那个时候他即将大学毕业。摆在他面前的选择是非常清晰的。步入政途,依靠叔父的提携,不用几年他就可以谋得一个不错的官职,然后他可以为自己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像这圈子里的人一样,通过这样的结合,让两个家族都得到稳固。
那个时候,对于妻子的设想他也保留着一位年轻人该有的渴望,不过,显然仕途总是可以将一些人改变的。
这类人并不多见,而卡列宁恰恰是其中之一。
比起婚姻,很明显,他更醉心于的就是工作。
女性或者爱情不能满足他,那只是必要,而非想要,直到在莫斯科公爵先生的府邸,他见到了面前的姑娘,一切才有了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