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去站住,身后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
回头一看,冤家路窄,拍我肩膀的是那天抓我问我的中年汉子。
虽然他同样戴着墨镜,但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他冲我微微一笑,低声说:“亦老弟,你也来了。”
虽然我带着墨镜和口罩,他还是认出我来了。
毕竟他是干那行的,眼力比常人要厉害。
听他的口气,似乎对在这里见到我很意外,没有想到我会来参加秦露的追悼会。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反问他。
“我和秦露以前就熟悉,我们公事私事经常打交道,她的追悼会我当然要来的。”他说。
“我和秦露是同学,是熟人,我当然也要来的。”
“但我还是对你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你如此打扮,是怕熟人认出你来吧?这说明虽然你来了,但你的心里还是有顾忌的,我可以理解为是心虚吗?”
我没有说话。
“我现在可以认定你和秦露的死没有关系,但我同时也认定你和秦露之间是有那关系的,这你是无法否认的,如果你敢否认,就说明你不是一个真男人。”他说,“在问你的时候你的表现让我钦佩,你是个硬汉子,但你却始终矢口否认和秦露的那事,这就让我不由又要鄙视你,男人要敢作敢为,自己做的事却不敢承认,这委实让人小看了。特别对方还是个死者,你这么做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吗?”
我说:“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辩这些,但我告诉你,任何时候,我都没有对你说谎话,你不信是你的事,但我到底有没有做那事,我是问心无愧的。另外,我不需要你的钦佩,至于你是鄙视还是小看我,那是你的事,我不会在乎。”
他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一会儿摇摇头:“亦克,我现你这人很顽固,另外还很高傲。”
我说:“顽固不顽固,高傲不高傲,那要看对什么人,在什么场合,对什么事。”
他沉默片刻,说:“你现在一定很恨我,是不是?”
“你说呢?”
“我是有难言苦衷的。”
我的心里一动,听他这话,他只是奉命行事,并非他的本意。
既然他如此说,那无疑是得到了雷征的指示或者暗示,但他却又不敢直接说出来。
中年汉子又说:“其实,你得感谢那些上面媒体的记者,要不是他们的高度关注,上面是不会如此重视的,或许你就真的成了冤鬼了。”
我不由心里再次感谢秋彤,有多少冤假错案因为媒体的关注得以昭雪,又有多少冤魂因为没有得到媒体的关注而至今死的不明不白。
“正因为我有难言之隐,所以在最后放你走的时候,你突然对我起袭击,我放了你一马,不然……”
我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没想到你有一副如此好的身手,看得出是练过的。”他的口吻里带着几分赞赏,“伙计,不打不成交,咱们握个手,你看好不好?”
说着,他主动向我伸出右手。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和他握了下。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是有成见的,你或许现在还是很恨我的。即使握了手,你也未必会把我当朋友。不过,你也要理解我,想进步,你就一定要随波逐流,一定要随大溜,不能世人皆醉唯我独醒。”他摘下墨镜,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
我认同他的话,他说的是自己的体会,从实践里得来的体会。
他继续说:“或许你根本就不想再见到我,但我们今天还是见面了。或许你今后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但或许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甚至我们或许有机会再打交道。”
我冷笑一声。
这时,大厅门口一阵骚动,我一看,雷征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人。
雷征也来参加秦露的追悼会了。
这有些小小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又一想,怎么说秦露也是他单位的中层,作他来参加追悼会是责无旁贷的。
雷征直接到了前面。
然后,主持人就宣布追悼会开始。
哀乐声里,大家开始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