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女官在门外等着,只听见豆卢徽云一阵阵地嘶声嚎叫,心下恻恻。见郦书雁没过多久就出来了,她有些惊讶:“乡君来得好快。”
“我和这位新公主是萍水相逢,本来也称不上旧交。出来得快,也是理所当然。”郦书雁露出得体的微笑,“咱们回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孟女官道:“是。”跟在郦书雁后边,往正殿的方向去了。
郦书雁走到正殿门前,先听见一声粗犷的大笑。她听出这是皇帝的声音,回头看了孟女官一眼,轻声问道:“现在进去,是不是不太方便?”
孟女官低声道:“不碍的,乡君。只管进去就是。”
郦书雁点头,走进正殿。看见正殿里坐着的几个人,郦书雁忽然有些后悔。
这时不仅是皇帝、皇后在场,贵妃也是在的。皇帝的情绪忽好忽坏,稍不顺意,就要大脾气。这种情况下,她虽然不怕和贵妃起争执,但如果能避免争端,那自然再好不过。郦书雁对皇帝、皇后行了礼,沉默地站在一边,不想和贵妃说话。
不过,不想生事的人却只有她一个而已。贵妃偏偏不想放过她,眼神不善地看了郦书雁一眼,对皇帝说道:“皇上,昨天回去,臣妾宫里的人都在说郦小姐好口才,几句话就把豆卢大人逼上了绝路呢。”
贵妃花了不少代价,才买通了豆卢攸,让他为自己腹中的胎儿造势。豆卢攸被郦书雁害得身死,贵妃恨不得让郦书雁抵命。
皇帝听了贵妃的话,也露出深思的表情来。他心里恨极了豆卢攸和赵瑾勾结,可仔细一想,皇后和郦书雁也有些疑点。
贵妃果然对她虎视眈眈。不过,她的话找得可不怎么巧妙。郦书雁心中冷笑,抬起头说道:“陛下,臣女昨天只是说了几句听来的传言,并没有想到会说中那样的事。”她磕了一个头,洁白细腻的额头深深地触碰到了汉白玉地砖,“如果豆卢大人没有图谋不轨,想必皇上也不会如此震怒。”
郦书雁的话极富技巧,三言两语之间,先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又说豆卢攸罪有应得。皇帝听了这句话,脸色好看了一点。
贵妃冷笑:“郦小姐真会说话。这两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郦小姐说了他们之后,就东窗事了。这也太巧了吧?”
“是巧得很。天理昭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郦书雁看着贵妃微笑,“皇上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着现这些阴谋诡计。”
皇帝的脸色又好看了不少。贵妃余光看见皇帝的表情变化,心里暗急,不顾形象地骂道:“说他们阴谋诡计的人,还不是你自己?自己挖坑自己埋,哪有这么轻巧的事?我要是听了你的,那才真是蠢得无药可救呢!”
“周氏,够了!”皇帝忽然喝道。
周是贵妃的姓氏。贵妃一直被皇帝千般呵宠,从来没有见过皇帝这样的情绪。她捂住嘴,一双美眸里盛满不可思议,看着皇帝:“皇上……臣妾怎么了?”
“你不要忘了,抄家是我的主意。”皇帝冷声道,“朕不过是处置一个罪臣,证据又确凿至此,你堂堂的一个贵妃,难道要替他翻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