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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发热(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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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天意真的难违。

我只不过想好好生活,活出个正常人的样子而已,为什么就那么难?

时间去到2019年3月初,小诗已经带子语在她娘家玩了,而我,在经历了差不多一年的失业后,终于可以找工作了。

嗯,我人生中的第九份工作,也会是我由体力型向脑力型转型的第一份工作。所以,意义非凡,这会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关键转折点。

我用心准备简历,然后在网上寻找心仪的公司,再把我的“希望”投过去。

希望,他们能看到我的“希望”!

事实证明,“万事开头难”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投出去的十多份简历,没有一个让我去面试的。理由很简单,我没有他们所需要的工作经验。

转行的最大冒险就在于,能力不强,还没经验。

所以,我投的简历尽量都是那些不限工作经验,或可培训的那种。

其中有一家公司的招聘条件非常地吸引我,特别是那里的办公环境,我感觉那就是我所期待的办公环境。嗯,那家公司就在深圳宝安的梧桐岛。

我上网查看了梧桐岛的照片,环境真的不错!只是,我没亲眼见过,我很难相信是否真有这个梧桐岛的存在。还有,那家公司在那么好的办公环境下生存,没理由就尽招聘一些没经验的转行人士呀。会不会,是骗人的?

出于对那家公司的好奇且喜欢,再加上想弄清楚真相,所以,我决定骑着“小完美”去梧桐岛看看。

不过,这并不简单。

因为从光明新区到梧桐岛,按照我骑自行车的最短路线,距离也有30多公里。也就说,来回一共六十多公里。而且,我当时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早餐没吃,午餐没吃。

可喜欢冒险的射手座,就这样匆匆准备好就出发了!

我还是像当年读大学那样,只要想去的地方,就不会考虑太多的因素。可以说是大胆,也可以说是鲁莽。

毕竟,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身体已经病了差不多一年了……

我的身体依然热血!依然感觉还是那个喜欢骑车到处小旅行的我!

一路上,我还感觉没什么压力地,时而导航,时而正常骑行。

耗时两个钟,我安全地到达了梧桐岛!

在路过梧桐岛外的大路时,我就感觉这个地方于我而言,充满着无穷的吸引力。当我走进去后,心里完全确定了,这就是我未来想要工作的地方!

梧桐岛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创意和美感,如果有幸能在里面上班,我想,就算996,我也会觉得很幸福的!

梧桐岛是存在的,那么我心仪的那家公司到底是不是存在的呢?

我进了“夏至6A”的楼里,在电梯前看了一下,并没发现我心仪公司的名称。

难道,那真的是骗局?

虽然想不明白,但我也感觉值了,至少有了个心仪的工作环境,未来会更关注这里面的公司。

好,了解完后,就骑着“小完美”回程了。

去梧桐岛的路上,不觉得累,因为有期待。但在回程的路上,疲惫的感觉却突然加倍袭来,也许是身体耗能太大了。

在回程的路上,我有去银行换了钱。嗯,用美元换人民币。那是我当初在柬埔寨工作时寄给我阿叔阿婶的三百美元,不过,他们都不用。如今,阿叔走了,而我的经历状况非常差,无奈只能用两百美元换成人民币来撑一段时间。还有一百美元,让小诗保管着,希望那张一百美元可以一直保管好。

换完钱后,继续回程。好不容易地,骑骑走走,耗了两个半钟,才回到光明新区。不过,距离“新家”还有4公里左右。

可,我已经熬不住了……

出门前只用保温杯装了一杯水,在回程的三分之一路时就已经喝完了,又不买矿泉水喝,所以,我的身体已经严重缺水,而且还很饿。毕竟,我是在早餐和午餐都没进肚子的状态下,空腹骑了几十公里自行车……

没力了,就推着“小完美”在附近找吃的。

去了以前光顾过的饭店,我点了一份猪脚饭!自从发现自己得了慢性肾炎之后,我已经差不多一年都没吃过猪脚饭了!这一次实在是太饿了,刚好回味一下!

只是,因为身体缺水,感觉喉咙很干,很痛!吃起来的肉,都没有美味的感觉,而且吞下喉咙时,还带着一种刺痛感。

我对自己,似乎不自觉地就残忍了……

我打了一碗汤,边喝汤边吃饭,湿润一下喉咙,感觉才好一点。

吃完饭之后,我还连续喝了三碗汤。而且,那些汤应该是放了很多调味料的,越喝越渴。

用了半个小时,吃饱喝足后,就骑上“小完美”慢慢往家的方向出发,准备结束这次几十公里的骑行。

我以为,今天就是这样慢慢结束的……

可没想到,命运跟我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我吃完饭后,骑了大概一公里左右,当时刚好处在十字路口,突然!我的左大腿开始抽筋发紧!

我马上停下来,下了车,用力按住我的左大腿,那种痛感就像以前运动剧烈时的小腿抽筋,不过更痛!

痛得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就蹲下来用力压!当感觉好点之后,我再慢慢地站起来。

可当我一站起来之后,我的右大腿可能是因为蹲下时过于用力,也开始抽筋发紧!

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我无助又无奈……

路过的行人,除了用好奇的眼光扫过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其他举动。很正常,毕竟我也没有向他们提出帮忙的请求。

我倔强着,我相信自己能搞定的!

我忍着疼痛,慢慢地移步到人行道旁边的绿草地上,整个人趴下去,打算让自己躺躺歇歇,以此希望自己慢慢恢复。

可,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大腿抽筋不同于小腿抽筋,我一坐在草地上,我的腿就会立马崩直,剧烈的疼痛!我要忍着疼痛把小腿按回来,让腿处于一个半屈的状态!然后,一动都不敢动。

我趁着短暂的和缓时间,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骑车大腿抽筋怎么办。

同时,我也有点怀疑,我这是不是属于大腿抽筋。还是,属于肌肉拉伤什么的?

但,我根本思考不了多久。

因为,一不小心,我的其中一条腿就会突然抽筋,或者,两条腿同时抽筋!

路边的行人过了一批又一批,我还是那个痛苦的我!

我开始后悔:对不起,我的身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在不吃早餐和午餐的状态下还骑车几十公里,连正常需要的水分都没有补给!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吗?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好好歇歇哈,只要你不抽筋,我在路边躺一晚上都没问题……

然而,世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吃。犯错了,自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是那天傍晚六点半抽筋的,一直在路边待到了八点半,我还是无法站起来。就连屁股坐久酸了,想换个姿势,都会引起大腿抽筋!那种感觉,痛苦得非常压抑!我在那一刻才明白,原来能好好坐着睡着,自由地变换姿势也是一种舒服的幸福!

之后,路边一位开电动车路过的老板在对我点头,示意问我要不要坐车。

我招手,让他过来。

其实,我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载得了我,因为我连站都站不起来。我招手让他过来,不过是因为我好渴,想给钱他帮我买瓶矿泉水而已。

他过来后,我也说明了我的意思,他也明白。

我给了他五块钱,请他帮我买一瓶矿泉水。

他想买几块钱的水就买几块钱的,剩下的就当帮我忙的报酬。

我一边喝水,一边想,我该怎么度过今晚?

今晚的天气,很可能有雨。

难道,我要在这里淋着雨度过一晚?

呼,果然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正当我极度彷徨的时候,突然有一家三口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问我:“请问,你需要帮忙吗?我们在旁边观察了你很久,发现你一直都坐在这里不动,有些不对劲。”

我自然地回:“我骑车抽筋了,不敢动,一动就会抽筋抽得好厉害!”

那中年男人表示:“噢,抽筋啊。来!我帮你推一下就好了,我也是骑车的,对抽筋这些,我有经验。”

我微笑:“哦,好啊,谢谢你啊!”

可当他一拉我的腿,我的腿立刻就又崩直抽筋了!我马上又把腿拉回到半屈状态。

他都有些懵了,他觉得我这个不属于抽筋了,可能是肌肉拉伤了,建议我打120叫救护车。

我表示惊愕!打120?!

我心想,天啊!我从没想过我有一天要打120叫救护车啊!这于我而言,那是属于电视剧或新闻里的存在……

他和他老婆也为我分析一下状况,最好还是打120叫救护车。

也许,该经历的,终究会经历。

我拿起手机,拨起了人生中第一次的120,叫了救护车,报了位置。

后来,在救护车找不到路,还有为救护车确定伤者位置的这些方面,那个中年男人的一家都帮了我不少忙!

救护车到了,路边的行人也就多了看热闹的气氛。或驻足,或定睛,或好奇,或谈笑风生,嗯,人生百态。

救护人员下车后,就来确认我的状况。

我表示,我是大腿抽筋。

他就帮我按压一下,打算用处理小腿抽筋的方式来处理我的大腿抽筋。但不可能,我的腿稍微一脱离屈的状态就会立马崩直抽筋发紧!那种感觉,入心入肺的痛!我再也不想二次体验了!

当他觉得自己无法处理之后,就抬担架下车,然后再把我抬上担架。那个中年男人,不但帮忙抬我上担架,而且还帮我把“小完美”也抬上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门快关上时,他还祝福我早日康复。我微笑地对他表示谢意:“真的很谢谢你啊!”

这世上是有好心人的,愿好心人一生平安,阖家欢乐!

我想,他在那时就是我的贵人。如果他不出现,或许,我不会有叫救护车的念头。尽管,淋着雨在路边一个晚上。

在救护车里,其中一个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大哥,他笑着问我:“你喜欢骑自行车呀?”

我微笑表示,是呀,今天因为骑了六十公里左右,喝水太少,又太疲惫,所以抽筋了。

他表示,你应该不是经常骑车,经常骑车的人一般不会抽筋,要不就是你的骑行动作不对,或用力不对……

好吧,他果然也是个喜欢骑车的人。

因为,他还能说到他的朋友骑车去死亡之谷,遇到狼群啊什么的……

可我的心,更多的是不安。

进了医院后,会是什么结果?

我不知道,我也怕……

到了医院,他们把我抬了下来,也帮我把“小完美”放到了合适的停车位置。

之后,直接把我推到急诊室,我能看到走廊上有好多双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我淡然,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竟然能那么平静地面对着这一切……换做是以前的自己,我想,我会崩溃。

挂了号,签了名。

进入急诊室,等待着医生……

等了漫长的几分钟,主治医生终于来了。

他来了,就问我怎么了。

我表示,骑自行车六十公里,大腿抽筋了。

他却有点生气地表示,真是为自己找麻烦!然后,就让护士帮我做一系列的检查。

等护士拿来清单让我付费时,我一看那检查费用,九百多块!

天啊!我下午才从银行换到了一千多块,拿了八百块现金出来,还不够这个检查费!

我当即无奈地表示,我没有那么多钱喔。

那个护士表示,你有没有钱不关我事,你跟医生说。

呼,这真的是白衣天使?

后来,经过几轮交流,先不做那个三百多块的什么头颅检查,其他的先交费用。我心疼地从钱包里拿出下午才拿到的几百块现金交给护士,让她帮忙缴一下费。

缴完费后,她把零钱和收费单一并交还给我,并表示要保管好。

那当然!我心爱的钱啊!

之后,那位护士就开始了一系列“高级”的操作。

她先帮我量血压,记好血压数值后,还没帮我解开,就转身去隔壁病床忙了。

护士忙,我理解,但也请有始有终吧。我如果是活动自如的,那也不是事儿。可我的手当时,刚好处于一个不方便动也不怎么能动的状态。

所以,等了几分钟,我手也麻了,才等到她路过,然后喊了她过来帮我解脱。

这也就算了,但,竟然还有升级版的!

她要帮我抽血,先用橡胶带绑了我的手臂后,然后开始做抽血前的准备。

突然,隔壁床有个病人的家属叫了她过去帮忙处理一下什么,她还真的就直接过去帮忙了。我的天啊!橡胶带还紧紧地绑着我的手臂,好吗?

大概过了三十几秒,她帮完忙过来了,继续做抽血前的准备。

我轻声表示:“护士小姐,可以先帮我松松橡胶带吗?我的手麻了。”

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然后一边道歉,一边帮我松橡胶带后再重新绑:“噢,不好意思哈。”

我安静地看着天花板,轻呼一口气。

接着,她准备好要帮我抽血了:“我现在准备帮你抽动脉血,抽动脉血可能会比抽静脉血痛一些,你忍忍哈。”

第一次!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抽血还可以抽动脉血!也是第一次,有这种深刻的体验。

我好奇地看了一下抽动脉血的针头,我去,明显比抽静脉血的针头大。不自觉地,在心里已经产生了一种可能等下抽血会很痛的错觉。

其实,这真不是错觉。

因为,当针头比较直地插进我手背的动脉血管时,一种强烈的痛感迅速就惊醒了我大脑的神经,我立刻就闭上了眼。本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但,实在太难了!毕竟,如果一不小心,我的大腿可能又会引发抽筋。

我本以为,痛过了就好了。

谁知,她却爆出了恐怖的一句:“咦?怎么抽不出血的?”

我不想相信这样的事实,立刻睁开眼看。上帝啊,虽然我有些调皮,但也不用这样惩罚我吧……

她努力地尝试,把针头拔出一点点,又再插进去一点点,或稍微转动针头……

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那样疯狂地骑自行车了!放过我吧!

她每一个努力的尝试,都在挑战着我痛觉神经的忍耐极限。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哭了……

几番尝试,无果。

她表示,只能拔出来在旁边的位置再插。

我已经痛到怀疑人生了,我想,当时的她就是上帝本身!

还好,这一次,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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