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景,不仅巫王惊怒,连晏婴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昨夜刚被人从湖底捞出来的文时侯吓得双足软,瑟瑟抖道:“都怪子玉缠着王上喂药,要不然,殿下也不至于和铁卫生冲突。”
说罢,他甚是虚弱的掩面躲到了内侍身后,不忍直视满地鲜血。
“告诉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巫王足若灌铅,艰难的走到那少年跟前,双目血红,一双铁拳捏的咯咯直响,声音宛如三九严霜,恨不得将人生生吞了。
九辰闭目不语,唯独溅满血污的面上,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巫王彻底被激怒,飞起一脚,直接将那少年踢出丈远。
幽兰睁目跃起,唰的亮起弯刀,清眸含怒:“王上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如此不讲理?”
“这是巫国国事,亦是孤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巫王冷冷甩下一句,便继续行至九辰跟前,冷眼瞧着蜷缩在雪地里的少年,咬牙问:“孤再问你一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九辰吐出淤血,摇摇晃晃的扶刀站起来,毫不畏避的直视着暴怒的巫王,嘴角一挑,漠然笑道:“这么多年了,何必又苦苦做戏?不过一条命而已,父王若喜欢,儿臣削肉削骨,还给父王便是。”
他冷冷笑着,掌间寒光一闪,果然从臂上削下一块连皮的血肉,举至巫王面前,黑眸寒瘆瘆的问道:“父王喜欢么?”
巫王没料到他竟然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一时惊愣住,脱口喝道:“你放肆!”
九辰紧紧抿起嘴角,汗透深衣,不屑的看向别处。
“王上!”
凄厉的哀叫声中,巫后只穿着单薄的雪衣,披风散,赤足奔到兰台之上。她形容癫狂,踉踉跄跄的扑倒在巫王跟前,泪痕满面,恳求道:“王上,子沂他只是一时糊涂,他不是故意要杀死太祝令,更不是故意要杀死这些铁卫的,都是臣妾教导不周,求王上宽恕!”
她咚咚咚用力磕了数个响头,又用力扯了扯九辰黑袍,急声斥道:“还不快跪下给你父王认错,求你父王宽恕你的罪过!”
九辰动也不动,只满目怜悯的望着自己的母后,冷诮的笑道:“他弃你如敝履,你以为,你如此委曲求全的轻贱自己,他便会心生怜悯么?”
他抬头望着漫天飞雪,肆无忌惮的笑道:“这么多年,就是铁树也该开花了,偏偏人心如铁石,永远也暖不热。”
巫后大惊,一边为九辰的忤逆不道向巫王认错,一面愤怒的起身,扬掌便给了那少年一个耳光,气得浑身抖:“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跟自己的父王说话?!”
九辰闻言,笑得更加讽刺。
巫子玉不知何时来到了巫王身后,此刻,却伸出一个脑袋,故作担忧的劝道:“王上日日为殿下操心,殿下这么说,也太伤王上的心了。”
“呵,王兄是耳聋了么?”
九辰侧眸,目若寒刃,冷冷逼视着文时侯,轻飘飘道:“父王说了,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无须外人插嘴!”
巫子玉自讨没趣,只得讪讪闭嘴,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时,独孤信听闻消息,立刻带着侍卫营前来增援。见到兰台惨烈情景,他遽然失色,忙奔至巫王十步以外,单膝跪禀:“臣来迟了,请王上重罚。”
巫王哪里有心思罚他,只惊怒兼疲倦的盯着对面的黑袍少年,思量片刻,沉眉道:“世子忤逆不道,公然藐视国法,立刻关入诏狱反省。”
巫后如遭雷击,扯着巫王龙衮哭道:“求王上饶过子沂!臣妾愿替他承担罪责!”
巫王一脸嫌恶的踢开她,怒道:“都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他才会如此目无君父!”
他墨眸一缩,逼视着愣在原地的独孤信:“愣住干什么!立刻执行!”
独孤信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默默消化了会儿这个信息,又一脸为难的盯着另一位嫌疑人:“那幽兰公主……”
巫王没好气的道:“一并关起来!”
说罢,他也不顾独孤信惊愕的目光,径自甩袖而去。
巫子玉眼睛一眯,闪过一丝阴笑,便疾步跟上巫王,朝兰台下走去。
空旷冰冷的祭殿里,太祝令的尸体已经被移走,只剩下血阵中大片大片的血迹。
命案一出,这座祭殿便被下令彻底封死,内侍们怕沾染晦气,连地面都懒得清理。
湘妃一袭红裙,步履飘飘的行走在废弃的血阵中,婉丽的容颜,在昏暗的大殿里,有些模糊不清。
她含笑的清眸,饶有兴致的盯着地上的那摊血迹,片刻后,却是从袖中取出一枝几近干枯的碧枝,搁入那摊冰冷的血中。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罢。也不知,锥心之痛,会是何等滋味?”
黑暗中,她轻启朱唇,声如冰玉。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今天开文三周年,为我的龟速,汗~~~所以要赶在12点前,貌似赶不上了,哭~~
然后,渣巫没那么蠢,只是身边黑手太多,难免被算计,大家要对他有信心。。。。。先表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