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病房内,柳韵芝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那张本应该让人惊艳的脸庞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神采,她鼻子上插着氧气管,眼睛一直紧闭着,全身有些冰凉,显然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病房内除了那些冰冷的医疗仪器外,也只有陈锦一人坐在病床边。
几天没睡的他有些狼狈,双眼早已经布满了血丝,他用力握着柳韵芝的一只手不肯松开,生怕这一松开就再也握不住,对他来讲,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个女人会比眼前这个女人更加重要。
窗外已经夜幕降临,陈锦已经记不起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
也不知道为何,他突然眼眶湿润,拿着柳韵芝的手放在自己脸庞上,哽咽着说道:“我从来都不在乎当年你从我父亲身边把我抢走,我只知道从小到大是你把我养大的,我只知道在我心中,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取代你,可是我也必须得承认,当我知道很多真相的时候,我也对你产生过很多质疑,甚至是埋在心底里的一些怨恨,对不起姑姑,是我太蠢了,我想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像是在倾诉,也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柳韵芝是否能听到。
许久后,他又挤出个很牵强的笑容,又自言自语道:“姑姑,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听你的,如果当初我只选择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去了解自己的身世,那也许我们还生活在那个小村庄里,过着最普通的日子,平平淡淡,那该多好啊?”
“当然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计划,你也不会允许我一辈子生活在那个小村庄里,可是姑姑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是在你身边的那些年里,在那个小村庄里生的,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想我一定会说服你放下一切,忘掉过去的恩怨,这样的话,也就避免了今天所生的一切,也更不会让你现在躺在我面前,连我说话你都听不到,难道不是吗?”
陈锦哽咽的愈厉害了,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最后,他是边流着眼泪边说道:“对不起姑姑,我让你失望了。”
“可我只希望你能再醒过来,我想回家,回到我们以前的那个家里。”
“姑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你能听到,回应一下好吗?”
就在他刚说完没多久,躺在病床上的柳韵芝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有些涣散,她似乎很努力的才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无比虚弱的跟陈锦说道:“我都听到了,你没有对不起姑姑,你也从未让姑姑失望过,反而是姑姑让你失望了,不过没关系,姑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了。”
陈锦眼泪流个不停,拼命的摇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柳韵芝依旧保持着那个很勉强的笑容,最后说道:“你已经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更主要是,你已经完成了你背负的使命,以后姑姑不在了,你要学会自己好好保护自己。”
陈锦已经泣不成声,他死死抓着柳韵芝的手,根本不敢松开。
直到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曾紫若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坐在轮椅上的自然是张邪,在曾紫若悄然离开病房后,张邪自己转动轮椅来到病床边,作为儿子的陈锦没有转头去看他哪怕一眼,最后还是修柳韵芝开口跟他说了句,“小锦,你先出去吧!”
陈锦死死咬紧嘴唇,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