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时先生闻言,将手中修剪花草的工具放下,打量了云珩良久,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睛微微泛红:“倒是极像她的,你随老夫来吧。”
话毕,转身便大步离开花园,云珩连忙追上。清时先生走了良久,云珩便跟着他走了良久,二人这一路倒是没什么交谈,虽说有些话云珩想问问清时先生,可想来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她与清时先生才认识不到一刻钟,有些事清时先生是不会告诉她的,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人进了一处院落,院落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四时院。
字迹苍劲有力,不难瞧出应是清时先生亲自提笔。这四时院倒是让她想到了陶渊明的那《四时》一诗:
春水满四泽,夏云多奇峰。秋月扬明晖,冬岭秀寒松。
果然是清时先生,这四时二字瞧起来简单,倒是蕴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院落格局大气,想来应是清时先生门下客平日所学习的院落。院落里布景极雅致,花草树木,池塘石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神工意匠,看起来清时先生对这四时院下了很大一番功夫呢。
清时先生带着云珩进了院落正中央的一间屋子,屋子里与院落无异,极为风雅。屋门口正中央写着两个大字:怀阁。
这名字,倒是有几分别养的意味,云珩正想细细观赏,想以此借鉴改善一下自己的闺房布景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先生,听闻您破例收了一个弟子,莫不是就是您身后这位?”云珩循着声音望去,却看到秦璟煜眼底带着几分坏笑盯着云珩。
云珩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现自己如此行径实在不妥,连忙揖揖手道:“正是在下。”
“这位公子名唤乔怀瑾,是为师方才收的新弟子,日后你们互相学习,莫要欺负他。”清时先生指了指云珩说道。
“弟子怎么会欺负怀瑾呢,怀瑾既是先生的弟子,那便是阿岭的兄弟。”秦璟煜唇角微扬,眼底似乎闪烁着星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故意压低了几分,就像蚂蚁在轻轻地啃食心口一般,酥酥麻麻,惹得人不由得心跳快了几分。
就连云珩这棵铁树在秦璟煜如此笑意之下,心口竟也有几分悸动。不由得将目光从秦璟煜身上移开,眼底生出一抹尴尬之色。
不过铁树到底是铁树,也不过几秒的功夫,她便整理好情绪开始打量怀阁里的人。怀阁里的人倒是全的很,清时先生的弟子都到了。云珩瞥了一眼云旻祎,只见他正看着自己憋着笑,云珩不免偷偷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老实一点。
“一炷香的时间内,作一诗,并写下来。为师想瞧瞧你们的字墨有何长进,至于乔怀瑾,你方才作了一诗,若是不想再作,便将那写下来吧。”清时先生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云珩猜想,他应该继续去修剪那株海棠了。
云珩看着这几个盯着自己的男人,不免觉得尴尬异常,随便找个角落坐下了,脑子里却在想着作什么诗才好,而她却忽视了坐在自己前面的秦璟煜。
正在她酝酿之时,秦璟煜猛地转身,骇的云珩一怔。秦璟煜见此,轻轻一笑,压低声音道:“你说你一个男子,怎么生的如此像女子?”
云珩闻言,身子微微一僵,欲要解释什么,却被秦璟煜抢先:“方才你还敢瞪本宫,你可知在秦国除了本宫的长辈敢如此,就只剩下一个人这么做不会被本宫把眼珠子挖下来,你可觉得自己是那个人?”
云珩闻言迟疑片刻,秦璟煜的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倒是一点不留情面。思及此,她解释道:“方才瞪九殿下,是因为我在进来之前便有许多人说我长相似女子,我见九殿下笑,以为是取笑我容貌似女子,有些不悦。毕竟,哪个男人都不愿被旁人如此看待的。”
“哦?”秦璟煜挑了挑眉,笑意又浓了几分:“罢了,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了。”
话毕,秦璟煜瞥了一眼云珩面前的宣纸,继而道:“听闻你方才作了一诗,本宫想着,你若是真有才能,应当还会再赋诗一的,对吗?”
云珩微微颔,眼底划过一抹不耐烦:“殿下说的是,在下正有此打算。”
都说这个秦璟煜性子冷漠,难以亲近,想亲近他的人早已死于非命。可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人与传闻中出入很大呢?
前世自己与他之间也只是泛泛之交,因为自己是秦璟晟之妻,秦璟煜倒是给了几分薄面,也未曾过于冷漠。可今生这个人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似乎是看出云珩的不耐烦,秦璟煜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打扰乔大才子作诗了。”话毕,这才老老实实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