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夕露果真是没有被卖出去,不但如此,陆苒珺还被老夫人单独传唤了过去。
大雨未停,大清早的颇有些寒意了,东篱为她披上披风,套上木屐这才撑着伞与她离去。
步子依旧不快,鼻尖的气息有些凉,还带着雨水与土壤的腥味儿。
陆苒珺深吸了口又缓缓吐出。
荣辉堂,见到她过来,立即有丫鬟向里头禀报随即打了帘子请她进去。
坐在正房大炕上的,是一个穿石青色绣福禄寿纹长褙子的妇人,约摸四十七八,头尚黑,盘着高髻,只戴了根金簪。因着保养得宜,脸上只有皱纹并不大多,这便是她的祖母周氏了。
记忆里,她与她并不亲近。
走过去,陆苒珺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周氏捧着茶碗,扫了她眼,淡淡地道:“今儿个叫你过来,可知是为什么?”
陆苒珺目光轻转,落在坐落一旁,穿秋香色四季花褙子的妇人。略微暗黄的扁脸,眉骨高耸,细眼薄唇,一看就是尖酸刻薄之相。
这便是她的二伯母曲氏了。
她垂下眸子,“回祖母,孙女不知。”
闻言,二夫人挑起眼角,“哟,母亲,您瞧瞧,这珺姐儿可不得了了,竟然在您面前也敢睁眼说瞎话。看来,三弟妹教的女儿还真是让人堪忧啊!”
陆苒珺倏地冷下眸子,却是微笑,看向她,道:“二伯母,祖母尚未话,您逾越了。”
二夫人眉角一抖,“你……”
“够了,”老夫人皱眉道:“珺姐儿,你二伯母说,昨儿个你不仅虐待丫鬟在雨地里站着,还无缘无故要将人卖出去,可有此事?”
“回祖母,断无此事!”
“嗯?”老夫人看了眼二夫人,“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二伯母撒谎了?”
二夫人闻言,立即辩道:“母亲,媳妇儿所说都是千真万确,不信您让人去查查,那丫鬟昨夜里就起烧了,今儿个还病着呢!”
她瞥了眼陆苒珺,继续道:“咱们陆家世代书香,老太爷那会儿更是最注重品德二字,这虐待丫鬟的事,可从来没生过,如今珺姐儿……”
她拉长了声音,其中之意不言而喻,陆苒珺面色不变,道:“二伯母误会了,那丫鬟并没有在雨地里站着,而是自己回去了。至于要将她卖出去,试问,一个对主子不敬,且手脚不干净的丫鬟,我还要留着她么?”
老夫人手中一顿,眯起了眸子。
曲氏被她问得愣了愣,立即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自个儿做错了事,倒是还会冤枉人了?谁教你的?”
陆苒珺撇过脸,不想再看她,低头恭敬道:“是不是冤枉她,祖母,您不妨派人去查查那丫鬟的屋子。”
老夫人闻言却是没说话,略有细纹的白皙手指缓缓滑过茶碗,眼中映着陆苒珺优雅挺直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李嬷嬷,你带几个人过去走一趟,记着,仔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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