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金殿上吵着,新武皇帝寒着脸坐在龙椅上,一言不。此时的新武皇帝正在因为大商历代帝王的诅咒而怒火中烧呢,瞧着这些叽叽歪歪的朝臣,恨不得拿出长生剑把他们一个个的都宰了。
相林惟中在这个时候却没有明确的表态,圣人怒而不上脸,他这个时候也是很生气的,为着新武皇帝的肆意妄为而生气。但是脸上却是一派的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而且脑子里还在思索着,这个叫海贞如的到底是谁?
这个名字他似乎隐隐有些印象,之所以没有表态,是因为他必须想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又做过些什么事情。如果仅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那他便要挥相的权力,将这样毫无道理的任命硬顶回去。即便让皇帝落了面子也在所不惜。
次相孙伯纶在听到这个任命的时候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刚刚接任次相的位子,这个时候是不好太过表露锋芒的,但如果这真的皇帝的乱命,那也讲不好不说起,必须要驳回了。
“海纲,海贞如……”孙伯纶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陡然间,脑子里恍惚的闪过了三十年前的一个画面。那时刘明远时任太常寺卿,正是平步青云的时候,有一次,他去拜访刘明远,但见这位圣人正与十几名少年书生说完话,领着他们从后院走出。
当时,刘明远还为他引荐过这那些少年,似乎还说了一句:“伯纶兄,他们可都是些好孩子啊”之类的话。
年代太过久远,孙伯纶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那些少年里,似乎就有这个名叫海纲的,些微的印象中,那少年的家境应该是很差的,儒衫很沉旧,已然浆洗的白。脸面较黑,手上有厚茧,应该是时常下地干农活的孩子。
想到这里,孙伯纶突然有种明悟,于是松开了紧皱的眉头,高深莫测的扯出一个笑纹,继而收敛,沉默着站在金殿上,一言不。
朝臣们还在激烈的对龙坐上的新武皇帝开嘴炮,只是大多数人的心中却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皇帝,是怎么知道这么一个小小七品官的?
直到他们现,两位大佬到如今依旧没有表态,新武皇帝还是沉默如故的时候,便也都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年轻的皇帝龙目轻轻扫过这些人,继而深沉中带着寒意的说道:“看样子大家都吵的差不多了,你们肯定是在想,朕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把这若大帝国当做小孩子的玩具。你们这样的想法,让朕很无奈,也很心痛。既然你们需要理由,那朕便给你们一个理由。张伴伴,念。”
“诺。”侍立在旁边的掌印大太监张保躬身应了一声,接着从袖中抽出一本册子,打开,郎声道:“海纲,海贞如,景和八年同进士出生,同年就任晋地永成县县令,兴水利,劝农桑,断案公正,无贪渎,清廉有佳,三年考凭优等,永成县百姓称其为海青天……”
张保这话说完,林惟中陡然间明白了新武皇帝的意思,于是紧锁的眉头这个时候也缓缓松开了,看向那些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朝臣时,目光隐隐透着悲哀。
“景和十一年,海贞如外调,任辽东宁远县县令……三年考凭优等……”
“景和十四年,海贞如任甘州纯申县县令……三年……百姓呼之为青天……”
“景和十七年,海贞如任蜀中怀远县县令……”
“景和二十一年,海贞如任秦州靖定县县令……”
“景和二十四年,海贞如任秦州靖绥县县令,同年北元呼达部犯边,海贞如组织民众,网络江湖义士于靖绥县县城坚守半月,直至边军赶到,呼达部方退,海贞如救下靖绥县周边将近十万百姓。”
“景和二十五年春,有靖绥武林豪强柏怀恩欺乡霸里,多有不法,侵吞田亩无数,在靖绥一地代国而税,更与北元走.私盐铁火药等物,实为卖国之贼也。海贞如查明真相,配合县衙衙役,万马堂诸义士人等将其剿灭,除国之大害。”
张保念完,缓缓将册子合上,再无任何言语的退到了边上。
金殿之下,众朝臣在他读完这些东西之后,变得鸦雀无声,沉默着,拿着笏板,躬着身,低着头,一言不。
“这些事情的真实性,想必你们都是有所怀疑的,朕可以告诉你们,这是玄衣卫的调查结果。朕知道,你们应该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查,吏部那边有关海贞如的考凭应该也有所记录,你们去看吧。”
说到这里,新武皇帝陡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转过龙书案,面色阴沉的看着这些朝臣,寒声道:“景和八年的同进士出生,年年考核优益,却一直坐在七品县令的位子上,直到如今,已是新武年了,这是为什么?”
朝臣们底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