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大典的勋贵们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便开始变得愤怒,一个个激怒难当。
“新帝这是什么意思?我等祖上为这大商江山立过汗马功劳,难道还不许后辈儿孙享福了?”
“新帝要断这大商的根基吗?勋贵与皇族历来一体,虽说平常有些龌龊,但我勋贵人家才是他朱家最忠实的拥护者,若没了勋贵,这天下还是他朱家的吗?”
“就是,就是,新帝这是自毁根基,大家利益一体,他怎敢如此行事。”
“新帝太过年轻,不知轻重而已,大典过后,由几家国公牵头,伯侯以上人家一并进宫陛见,与至尊陈述厉害。想来他会明白的。”
一个个的都是一派义愤填膺的模样,聚在一起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
“呵……呵呵呵呵……”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浓烈不屑的笑声传来,众人转目,看向正在笑的那人。
“韩家主松年公因何笑?”
笑的人正是四姓韩家家主,韩松年。而问话的人,则是花白头的愕国公陈东明。
“我笑你们啊,还能笑什么?”韩松年开口了,说道:“新帝的几句大话就把你们吓住了?看来这勋贵家确实是朽了呐。”
他嘴毒,一句话把众勋贵差点咽死。
“姓韩的,你什么意思?”
有人立刻问道。
韩松年看都没看那人一眼,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可笑。贞宗以降,历代皇帝都有摒除革新的念头,但他们成功了吗?新帝不过是明着讲出来而已,就把你们吓的还打算联名去向新武皇帝逼宫?你们啊,可不笑谁可笑?”
“特别是昨夜参与夺位的那几十家,这个时候装什么无辜?你们都快死了还在这里装个什么义愤填膺?怎么?觉得拉着大家闹一闹,新帝便会饶了你们?最不济的也把大家都拉下水,让新帝不敢动弹?你们啊,安的什么心思。乖乖的等死不好吗?”
这些话说完,便有许多勋贵的眼神开始飘忽,躲闪。
而坐在他旁边的韩老五却嘴角带着冷笑,淡淡的看了韩松年一眼,心里琢磨: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夺位的事情他也参与了,就算那些死士可靠,不会将他泄露出去,但他在这里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韩老五搞不懂。
只听韩松年继续道:“一群脑子都被狗吃了的东西,新帝若是真敢做这些事情,不要说咱们勋贵门庭了,就算是江湖上那些豪强,门派,帮会,世家,大商的各地官员都会跟他过不去,到时候大商便要亡天下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敢吗?”
话虽然说的不客气,道理却是这么个道理。大家听完之后,都齐齐的松了口气。
“依韩家主之见……”陈东明皱眉道:“这些事情新帝不是不明白,但他敢在大典之上说这些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老五轻笑道:“收拢民心呗,还能为什么?先帝仁政太胜,天下百姓归心。做出那些逆反大势的事情新帝是不敢的,若再不说几句漂亮话,他怎么能让天下人,特别是那些愚夫愚妇们觉得他是明君呢?”
陈东明又问道:“他此时已然说出这般朗言大话,若是过后未能实现,岂不是民心尽失?百姓们还不得恨死他?”
“百姓,呵,就是一群愚民,他们懂什么?先用一些霹雳手段,杀上几十家勋家,比如,哼哼,昨夜参与夺位的各位。当个开门红,百姓们便会拍手叫好。这样一来至少能哄骗那群愚民十来年,十来年过后,他再演一出戏,拿一些官员的脑袋出来,百姓们又觉得他是个好皇帝。”
“再过十来年,他便开始颁布一些似是而非,看似与民息休的政策,便如先帝那般,又能哄骗那些愚民好几年,间或再提携几个为官清廉者,粉饰一下太平,让那些愚民们觉得,自己虽然过得苦,但好日子终归会轮到自己的。如此一来,他在位其间,便可天下太平。各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唯独参与夺位的那些家伙则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