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掉练子,李乐给出了一个正确答案:“姐姐这话就问的多余,她怎么能跟姐姐你相比?一个青楼女子,与姐姐相比,平白的抬了她的身价,永安姐又何必自降了身份?”
永安呵呵笑道:“好,不问青楼的。那姐姐我再问你,赵家府里的那个小娘子与穆家府上的大姑娘,跟姐姐比谁漂亮?”
李乐道:“这个也是没法子比的,前面问梅香竹是自降了身份。这回问她们两个,永安姐你这是完全自降容貌啊。”
永安很开心,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道:“那姐姐倒要问你了,为何你宁可去找她们,也不愿意来姐姐这里?”
李乐摇摇头道:“想必永安姐你是误会了。我与她们也都是清清白白的,梅香竹在我手底下做事……”
“只怕不是手底下,是身子底下吧。”李乐还没说完,永安就将他的话头打断,带着很浓的醋意说道:“正所谓,无风不起浪。那‘三戏’的戏码是平空出来的?”
这话说的突然,李乐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端庄贵气,知礼知节的长公主会说出这些带着黄腔话来,这对以往的永安来说已经是很粗俗的话了。
是酒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李乐不想知道。本来是还想把自己跟梅香竹的关系跟永安说明白,现在看来,是解释不清楚了。
李乐叹了口气道:“永安姐,你醉了。”
永安却道:“我没醉,清醒的很。三郎你知道不知道很姐姐喜欢你,你喜欢姐姐吗?”这样直接的表白能从永安嘴里说出来,便是破天荒的事情了。一句话说出,搅的李乐心头微颤。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永安这朵盛开的娇花,便已经将李乐迷住了。
若是在李乐清醒的时候,他必定会明白,这个时候并不是一个适合的时机,且不说永安已经醉了,若是接下来生一些事情,就有种趁人之危的嫌疑。而且永安还是个有夫之妇,这样做很不道德。
更不用说,他现在练的那个无名功法,在十六岁以前是不能破身的。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些事情了。
听到永安问他,喜欢不喜欢自己,李乐便呵的一笑,双目中映刻着深沉的迷恋,搭在案几上的手轻轻移向永安,然后抓住她的柔荑,缓缓摩挲着。
永安任由他轻轻的抚摸,没有半点抗拒。反而目中带着秋波,微笑着看着他。
然后李乐便道:“哪里能不喜欢呢?只是觉得跟永安姐少了些缘分,造化弄人,若是我再年长几岁该多好。那样我便可以将永安姐娶回家中,从此相伴到老。”
“这世间,有什么能比与跟自己相知相爱的人在一起更快活的呢?说不尽的海誓,道不完的山盟,但总归是错过了。虽然错过了,但三郎却觉得庆幸,因为此时倒也不晚,总归是在你最美好的年华与你相遇了。”
永安听他这么说,鼻子一酸,一下子眼里的玉豆子便掉了下来,轻微带着些哽泣,道:“记得几年前,至尊爷要考教学问的时候,咱们几个都在御书房,三郎你便道了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同时生,日日与君好。’这诗姐姐一直记着,便是今日这个道理吗?”
这样的问话只是在自问而已,李乐并没有回答。
永安接着又道:“这些年姐姐过的很委屈,心里也不痛快。生在这大商的公主,听起来尊贵,却活的不如个乡下农妇。满肚子的委屈没法子说,每每午夜梦回时,便想着这若大的世间,却只有三郎你一个知情知心的。”
“那年新婚,路过净安侯府门前时,见得三郎站在门前相送,真如心头上被捏了一把似的,姐姐也不知当时为何会这般心痛,现在明白了,是姐姐舍不得三郎。嫁进陶家当夜,那姓陶的喝得烂醉才回来,让他压在生上,便当是狗咬了一般的恶心。脑子里盘算的都是三郎的影子。”
说到这里,永安又喝了一杯酒,长长吐了口气,眼中泪光闪现,然后又道:“最恶心的是那已经死了的陶冲,被不知哪里来的野道方士给骗了,说什么皇家贵气可继命,借着他儿子陶知言眠花宿柳的空当,给我下了软筋的药,闯进了我的房里……”
说到这里,永安的眼泪就完全止不住了,嚎啕大哭。李乐另一只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得用了力,把那酒盏捏了个粉碎。
伺候在旁边的宫女,很自然的又拿出另一个酒盏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