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仁拆开巧克力,掰了一角给他。
沐子北嚼了嚼,很快皱起眉头不满:“瓜子仁,你的巧克力好苦。”
“因为它不是给小朋友准备的。”
“那是给谁吃的?谁会喜欢吃和中药一样苦的巧克力?”
柏子仁沉默,当然不选择告诉他。
沐子北伸出他黑乎乎的舌头,作势要吐。
等到了程医生面前,沐子北又变成标准的乖乖牌,有问必答,言听必从。
“现在要入冬了,是哮喘的高发期,你要注意保暖,早睡早起,适当运动,饮食上也要注意,别吃辛辣的东西,随身携带喷雾剂,懂吗?”程医生细致地叮嘱,声音很温柔。
沐子北一个劲地点头,小手托着圆脑袋,看程医生在药方上龙飞凤舞,试图看出什么但怎么也不能,好奇地问:“程医生,这个是什么药?”
“款冬花,止咳的。”
“有柏子仁吗?”
程医生笑了:“你也知道柏子仁?”
“再熟悉不过了,我姐姐就叫柏子仁啊。”
“真的?你姓柏?”程医生笑着看向柏子仁。
“嗯。”柏子仁承认。
“这么说来,你是沐子北的表姐?”
“不是。”沐子北摆手,详细地解释,“我和她是一个妈妈生的,但爸爸不同。”
程医生闻言只是挑了挑眉,说了句原来如此。
因为周六病人少,没有其他小病患排在沐子北后面,程医生和沐子北聊了一会天,沐子北自然不放过这个表现机会,逐一陈述自己在学校的优异表现,自己数学考了满分,劳动课上做的望远镜是班上最好的,手绘的黑板报得了年级一等奖,还提到自己的业余生活。
“去年爸爸带我和哥哥去了一个小镇,认识了那里的小伙伴,他们很穷,买不起文具,回来后我就一直寄铅笔本子和课外书给他们,最近还送去了冬天的衣服。”
“你真的很有爱心。”程医生赞许,“我为你加油,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当然了,爸爸说过,献爱心活动贵在坚持,既然开始做了,一定要做好。”
“真棒,我敬佩你。”程医生拍拍他肩膀,当他是小男子汉。
“哪里哪里。”沐子北十分谦虚的姿态,“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柏子仁坐在一边,忽然想到一个事情,如果程医生看见沐子北拿石头丢她家人的画面,不知会作何想。
在大厅等待拿药的途中,柏子仁低头看书,沐子北则晃着腿,有些不耐地环顾四周。
过了一会,沐子北跳了起来:“啊,是我大哥。”
柏子仁抬头的时候,发现沐子北已经跑到很远,赶紧去追他。
离收费台越来越近,柏子仁看清了沐子北追上的是谁,直到仅剩几米的距离,他清雅隽然的侧脸轮廓在柔光下逐渐清晰,像是用镜头一点点拉近,连他低垂的睫毛都分毫可见。
程静泊低下头,看着表演戏剧化的沐子北说:“你很冷吗?一直抱着我的腿。”
沐子北不松手,仰着圆脑袋反复说:“我请你吃饭,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走。”
柏子仁过来的时候,他正好抬起头,墨色的瞳孔还余留一点无奈的情绪,在见到她的一刻,眼里没有诧异,倒像是镇静下来,仿佛一切在预料中。
“如果是上次的事情,吃饭不必了,你姐姐已经替你道歉了。”他看着她说道。
沐子北狐疑地看向柏子仁,双手没有松开:“真的假的?你已经请他吃过饭了?”
柏子仁的思绪在短短几秒中内飞速变化,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不是真情实意。”沐子北整个人赖在程静泊的长腿上,好像很难得地找到一块适合自己的宝地一般,卖乖道,“爸爸告诉我,感情都是在饭局上培养的。”
“先让我付费。”程静泊示意快轮到他了。
沐子北不情愿地松开手,依旧警惕地守在一边,等程静泊付了费,第一时间扑上去,稳稳地附着在他腿上,表情万分舒坦。
在一个公共场合,一个圆乎乎的孩子缠着一个高个的单身男人,这画面实在是诡异了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沐子北忽然抬脸哀求:“我想尿尿了,你再不答应,我要在这里尿出来了,真的,我不骗你。”
柏子仁赶紧上前扒开他,谁知怎么也扒不开,只好对程静泊说:“他很执着的,如果你今天不答应他,以后一定要小心避开他,否则等下次他看见你就会飞扑过来。”
程静泊安静地斟酌,似乎是已经联想到某个不怎么雅观的画面,最终妥协地拍了拍沐子北的肩膀:“好了,你准备请我吃什么?”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个煮沸的大锅,进门就可以闻到香味,你想吃什么就取什么,一串串的什么都有,无限供应,还可以洒各种香料,比满汉全席都丰盛华丽,保证你流连忘返,做梦想到都会流口水,相信我,这是世间最梦幻的东西,你猜是什么。”
程静泊故作深思:“我猜你所谓的世间至尊不会是麻辣烫吧?”
“宾果!”
“麻辣烫不行。”柏子仁表示,“你忘了医生的叮嘱吗?你不能这种辛辣的东西。”
沐子北一脸失望:“我差点忘记了,程医生说不能辣的,那怎么办?”
程静泊淡定地微笑:“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推荐你一家店。”<!--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