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是你爹。”
她垂下眼帘,掩饰了那一抹黯然。
“我娘死的时候你也在身边,你以为我娘的身体为何会变成这样?早在你父皇的赐婚圣旨前,沈若母女便开始下毒,虽然发现及时,但我娘还是差点丢了命,之后查出是府中的丫鬟,但却畏罪自尽,我曾差人调查过那丫鬟的家人,都被人控制起来了。”
这样漏洞百出的阴谋,亏她们还胆大包天,既然敢做,不就是知道爹一定会包庇她们么。
“你觉得会是她们下毒?”
“这是事实,但我爹却丝毫不过问,府中一个丫鬟来顶罪?我娘的身体中毒之后便一病不起,还有当年,我若当面揭了他的底,只怕他会受不住。
叶辰安不语,只是将沈漓抱得更紧,这其中必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因素吧,才能让她独自一人在府中都需要小心翼翼。
想起宫中与母后一同的日子,他忽然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来,如果不是看到了遗诏……
“沈家一直以来都不是我爹的,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在怀疑,王爷你能不能替我调查一下。”沈漓突然就凝重了下来,语气也是异常严肃。
“能让你这般慎重的,又岂是一般小事。”
“二十年前沈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我大伯是怎么死的?我一直都很怀疑,为何我爹一直都想着入朝为官,却将生意经营得这般好?”
“你的意思是……”他止了话,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叶辰安始终有些不放心:“他始终是你爹,如果真如你所料的那般,又该如何是好?”
沈漓道:“若真是这样便好,我怕的不止如此。”心中一个可怕的答案隐约浮现了出来,娘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眼神更让她不得安宁。
“不如我们找时间去拜祭一下大伯。”
“好。”
沈漓“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个男人,温暖得让她觉不到寒冷,就这样吧,好像他也只愿意这样与我一同,取暖。
沈云天的墓沈漓小时候经常来,长大后爹便不让她出门了,也甚少来拜祭,如今也只是凭着记忆找到了这里。
然而她去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因为此刻还有别人在拜祭他,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婆子,她手里倒着酒,地上还摆着一些吃食,香跟蜡烛看样子是刚刚点上的。
沈漓有些疑虑,爹说过,大伯已经没有亲人了,也没有儿女,那么此刻来拜祭的人究竟是谁?
她背对着沈漓,并没有发现她靠近。
“少爷,我对不起你,没能为你讨回公道,让那个狗贼现在还逍遥法外,你若是九泉之下有知,也会不得安宁吧,老身死后一定去为你赎罪。”
“你的女儿现在一直都好好的,我隔着好远去看了,很漂亮,有你跟夫人当年的风采,也过得很好,你可以放心。”
沈漓浑身都僵硬了,为这个亲耳听到的事实,她想面前这个老婆婆不可能是拜错人了,倒更像是故人。
她收拾了一下东西,缓慢的站起身来想要离开,一转过头看见沈漓的刹那,手里的东西也掉了下来。
那满脸的震惊没能逃过沈漓的眼睛,行动有些不便的脚步踉跄着想要离开。
“老婆婆,你是谁?”
沈漓的话让她停了下来,脸上表情复杂难辨,她举得面前这个故人一定知道许多当年的事情,否则不会说出方才那一番话。
“小姐……”她眼眶里一下就涌出了泪。
“你认识我?”惊诧她态度的突然转变,沈漓指着自己,又看了看墓碑:“老婆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姐……你就是小姐啊,小时候我还经常抱着你,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她努力在脑中搜寻着记忆,或许是因为年龄太小的关系,始终没能记起关于面前这人的半点回忆。
“你以前在沈家吗?你也认识我娘跟大伯?”
老妇人点点头,有些苍凉的背影慢慢转了过去,眼神盯着墓碑,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去。
那一夜狂风暴雨,一片漆黑,沈家上下都陷入了混乱之中,沈家大少爷生意失败,借酒浇愁,回家的路上过河不慎被水冲走,而消息传来的时候,正是沈漓出生之时。
洛诗烟一直在几日后到沈云天的尸体才知晓此事,她伤心欲绝,险些一病不起,而此后一直都是沈易征照顾她,最后更借由沈漓当借口,娶她为妻。
而外头传言的那些她的身世,根本就是被刻意隐瞒的,她的大伯也并非病死,她的娘亲也根本不是沈易征的妻子,她沈漓更家不是沈易征的女儿。
沈云天的死,也是另有原因,但苦于一直找不到证据而已,之后那些知道内情的人无一不都出了意外离开人世,洛诗烟的母亲早有先见之明,半夜让人将她送走,才得以保存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