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还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已经很讨厌她了。这本来就是元郢改变不了的。
“宇文澈临死前,也提到过沈衣。”我只是突然想到,“他提醒我小心皇甫宣,最后留下三个字,要我,查沈衣。你可知道些什么?”
估摸是看我一副又心疼又不安的样子,他探手过来抚我的脸颊。“不要再去想了,交给我去做就好,不要再想着查下去了。”
他的手很冷,冷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握住了他那只手。“你曾答应过我的,不会再骗我的,不算数了么。”
元郢紧了下眉头,双目微合了下,“你真的想要知道?”
“是。”我很肯定。
“这件事说来话长,与皇甫家一个传言有关。你可知道,皇甫宣与高家的关系?”元郢反问我。
“高家?是高丞相么?”我从未听过皇甫宣和姓高的还有什么关系。
“皇甫宣的母亲,是高丞相的妹妹。论及辈分,高丞相便是皇甫宣的舅舅,可也有人说不是,高家和皇甫家的联姻,是在凤遗亡朝之前几年里的事。高丞相只有一个妹妹,而据说当时的那位高家大小姐心有所属,竟在高家和皇甫家联姻时和人私奔了。高家担不起悔婚要受的责难,便以一个侍女代替高大小姐与皇甫宣的父亲成婚了。皇甫家初时并不知情,后来即便是知道了,碍于高家朝中的权势,也只得忍下这一口气。”
所谓的高大小姐,倚仗高家的势力在皇甫家占据一席之地。
可是偏巧,皇甫宣的父亲独宠妾室而冷落了高家这位不知真假的大小姐。妾室忽而有孕,高大小姐也紧跟着就传出怀有身孕的消息。而在当时为两位皇甫夫人诊脉安胎的正是任职御医的沈衣父亲。
没有人知道谁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谁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在沈衣父亲死后,更是再无外人知晓当年皇甫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后来,皇甫家的那位妾室生下死胎自从疯癫,高大小姐平安产下一子。
“那又如何?”这听起来与太多宫廷贵族之间会发生的妻妾争宠没什么不一样,只是皇甫宣,高家和沈家的关系让我有些讶异。
“沈衣与皇甫宣,应是同一日出生的。至于其他的,我也还不太清楚。”元郢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沈衣和皇甫宣,同一日的生日?
应该,不会吧。“可听闻沈衣已死,现在再想要查出真相,恐怕很难了。”
沈衣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更不会将秘密说出来。只是我不由联想到我查少奕时,所查到的那些,为何皇甫宣幼年几乎没什么记载。
“我们该回去了。再晚些,御儿又不知道要如何发脾气了。”元郢无奈道。
他转身,向前走去。
“元郢。”我忍不住叫他,他的背影实在太落寞了,独自一个人苦撑。
他停住。
我在心里暗自犹豫,可当他听到那一声停下来的时候,我又不忍去说什么了。走上前去,主动将手牵住他的手,“我想,过些时候我还是亲自去和皇甫宣谈好了。”
元郢静默而立,听我说完,慢慢回过身来,看着我很久,眼底的冰在一点点化开,温柔得如同一潭池水,尽是宠溺。然后无奈叹道,“即使我说让你不要去,你也一定会去吧。”
他回握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对了,今日南埕传来消息,皇甫宣杀了宁妃,又放逐了小皇子,永不得继位。”
“他又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的儿子呢。”像某个人一样,在风雨将来之前,把自己的孩子软禁在了最安全的地方,我们都知道,最后的一场苦战在所难免,万事总要有个结局的。
“南埕恐怕有变,我让人将消息带给了少奕,他此时应该已经赶回南埕了。”
“嗯。”
一大早,就被宫黎吵醒了,天才蒙蒙亮。我抱着御儿睡得正香,宫黎来敲门。
“怎么了。”却是一直在厅中的元郢先打开了门。
我听到动静,便也起身出来了。
“阿凝不见了。”宫黎很是慌张,“有人说见她昨天出宫了,可是我在行宫里并没有看到她,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回来,从前不会这样的。”
伏凝?我说,“她说听到消息,寨子里收到一封给我的信,替我去取了,以她的速度来算,大概也要明日才能赶回来。”
“落香山?”宫黎恍然,“我去找她。”
看他风风火火而去,我有些迷惑,侧头问道,“为什么我觉得,宫黎好像太紧张了。”
元郢的神色,也有些隐隐不大对。“也许是最近出的事太多了,宫黎紧张过了头。”
会么。只觉得经此一出,我也困意全无,难免担心起来。“可我还是觉得,放心不下。”
“没事的。宫黎已经去找她了。”元郢出言安慰,可他的神色间能察觉出不一样的慎重,又说,“放心吧,如果明天一早还是没他们消息,我便吩咐乔义带人去寻好了。”
我只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