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笑什么?”晚宴散场,我护送太后一路返回庆阳宫,她不时回头看向我,好像有什么真的那么好笑一样,让她一路笑个不停。
“伏音啊,”她没有止住笑意,反而笑得越来越夸张,“哀家本以为你赢了,可是今日看来,你比哀家,输得更惨。”
我明白她在说什么。
“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笑声进了庆阳宫内,宫门紧闭,却未将那笑声封闭,庆阳宫里的笑声回荡在整个伏宫。
“郡主。”身边的侍卫先我而缓过神来,小声提醒。
“没事。”我故作镇静。“霍将军呢?”
“回郡主,霍将军护送各国贵宾回行宫了,陛下请您去一趟朝阳殿。”
伏昂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连我都看不懂了。他今日在宴会上刻意向南埕示好,当着西夷和北韶的面,无疑是想显示他与南埕私下交好,而这中间无非是让人自然联想到的婚约关系,他似乎是故意给人假象,又非明确答案,让人故意去联想。
伏昂啊,就像是一个积累饱满,蓄势待发的新帝,他正在慢慢长大,慢慢地脱离任何人的控制,他早晚都会是一个如......先帝一般的帝王。
“不用去了。”我在朝阳殿**见了皇甫宣,他不像是刚走出来的,却像是等了一会儿的,我在与他打过招呼之后,正要往朝阳殿里走去,却被他拦住。“伏帝休息了,我在等你。”
“嗯。”我对于伏昂可能会给他的态度试想过很多次,也深知伏昂明面上做的那些皇甫宣自然清楚,却很讶异,皇甫宣居然会配合伏昂将戏做足。“我送你回行宫。”
皇甫宣听我这么一说,先是一怔,然后径自低头浅笑,笑意挂在脸上,却未听见笑声,也仅仅只是那一个短暂的瞬间。
我不明白,他这突然的笑意是从哪里来的。他却摆了摆手,不予解释。
宫门口,皇甫宣绕过马车,却跨上了马,见我站在原地没动,才说道,“怎么不上马?不是要送我回去吗?”
“我以为......”我以为他不会骑马的,皇甫家世代书香,他给我的印象,就是像个有些文弱的书生,自然不是英俊伟岸那种,初见他骑马,让我实在惊讶。
他像是明白我要说什么,也不接话,也不答话,却也是轻佻一笑勒了缰绳往前走去,我翻身上马,带人跟上。
“皇甫一族,到我父皇,始终都是文人出身,可是我不同,我父皇明白南埕弱势在哪儿,所以自幼就没让我落下过功课。”他用功课形容一个帝王的训练过程,倒显得并非多年后初见时那样的不近人情,我发觉我并不是足够了解他。他忽然回过头,却撞上了我正在疑惑的表情,却也只是说,“问吧。你应该有问题要问我,才会陪我走这一段的。”
“那......”我犹豫了一下,“伏昂跟你说什么了?”
“果然。”他这一句,并不是像猜中了我要问什么而感叹,倒像是无奈,因为我确实要问什么才陪他走这一路的无奈。却依旧保持他的君子风度,“伏昂很在意你,在我和霍钰之间,他选择了霍钰,而在宇文政和我之间,他选择了我。”
我顿时明白了,他这一句话,已经清清楚楚说明白了伏昂的意思。
“你呢?”在我晃神的一瞬间,皇甫宣却如此问道。
“什么?”我有些不解他问题的重点。
“没事。”他又转过头去,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过。“明日我将返回南埕了,你......”
“等一下。”正好路过明月楼,我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发现有人似乎在明月楼外闹事,我听见他们中有人在喊沈衣的名字,不得已暂时中止了和皇甫宣此次的聊天,率先下了马,“怎么回事!”
“哎呀呀,这位爷。”老板娘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每次都是这副男装打扮的模样,跟随霍钰一起来的,她看见我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拉着我的袖子对闹事的三四个混混说道,“他可是霍大将军的朋友,你们再在这里闹事,霍将军若知道你们骚扰沈姑娘一定把你们都关起来。”
我算是明白了,却也不得不替沈衣解这个围,“霍将军刚护送西夷等贵宾回行宫,马上就会过来了,你们在此闹事,不知是为了什么?”
“这......”带头闹事的人,有些慌了神,又不愿吃这个憋,装腔作势继续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霍将军身边的人啊,没准是唬我们的吧。”
“看样子,你是不服?”我挑了挑眉,憋了这么多天,难得有机会松松筋骨,霍钰的这个人情,是欠定我了。
拳来,掌迎,我故意将他打来的拳头再往前送,他整个人失重向我身后跌去,我一把扯回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明月楼里生生扯了出来,抬腿,迎着就一腿踢翻了叫嚣着冲上来的小混混,却还拎着他的衣领,如同抓在手里的小鸡崽子,丝毫没有影响我翻身避过,他人迎面打来的拳头,双手用力,撑在他的肩膀上跃过,以掩耳不及迅雷之素用后肘反击在他人胸口,一脚踹出去十多步。
解决了小混混,回过头来,一手扼住手下这人的喉咙。“记着,明月楼的沈衣姑娘,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人,滚。”
“哎呦呦......幸亏遇见您了。”看见几个混混们落荒而逃,老板娘才怯怯地凑到我跟前来,“要不然他们今天非把我这明月楼给砸了不可。”
“没事就好。”既然解决了,我就打算离开了,抬头就看到皇甫宣远远地坐在马上看着这一切,似笑非笑。
“唉唉唉唉......不妨,您来坐坐,也算是歇一歇,沈衣知道是您给解围的,这不,请您上去喝杯茶。”老板娘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显然是怕刚才那班人回来报复。
“我还有......朋友在等。”我示意她看到了皇甫宣,却在用朋友这个词形容他时,有了那么一点的犹豫,我跟他的关系,大概还不能用朋友这个词来解释的吧。
“没关系。”皇甫宣听到这儿,竟然翻身下马迎了过来,“早前就听闻明月楼名扬东伏,就想来看看的,可是昨日正巧碰上朋友了,差点错过。哦?”
他在说到朋友一词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我只能应和他笑着,虽然我明白,他说的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