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宣......他......”南埕皇帝皇甫宣,作为南埕人,骆攸效忠他南埕的皇帝,并不是什么值得特别提示的事情,但是元郢特别说到,可见,这里面大概有文章。
“九爷......”骆攸噗通跪在地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等真心效忠九爷,绝无二心。”
如此看来,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侧过头去,“你跟我去找我二哥么?”
“好。”元郢答应得爽快。
“你先去吧,继续盯着,我们随后到,二哥若再有吩咐,你立刻来找我......”我顿了一下,本来想问他,关于我让他查的事如何了,却是骆攸悄然抬眼,若有意思的闪了一下,发觉他在提醒我元郢尚在,我沉了沉气,“去吧。”
“我二哥跟你可有关系?”待骆攸出去,室内有一阵子沉默后,我先开了口。
“有。”他应声。
“他是乔义?”我再问。
元郢本是一副悠然样儿,听见我的问题,先是有些惊讶,立刻缓了神来,眉毛一挑,笑道,“还是让你发现了。”
“他两年前出现在山寨里,时间太巧合了。”我本来也是大胆一猜,原是看懂了骆攸的暗示,没想到竟是真的。
“可是你并没有觉得惊讶。”
我点头,历经生死,如今我还坐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惊讶的了,而我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一手设计的。“关心则乱,二哥对乔夫人,有一种特别的在意。”
我们先后走出茶馆,元郢扶我上马,他自己却牵着马走着,乔将军两年前失踪,二哥两年前出现在落香山。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乔将军......”
元郢一愣,停在了原地。
阿宝随着他停下来,我继续说,“我以为那是梦,现在看来,那大概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吧。”
那一日的破庙里,等待两位乔夫人自行解决时,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乔义,还有元郢......在梦里,乔义叫嚣着让我拔剑,在梦里,我忘不了那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在梦里,元郢拥我入怀,却一刀刺进了我的胸口。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发生过的事。
他是希望我死的么?那又为何救我?
元郢回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黯淡,我以为他会解释,可是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要说什么的打算。
“是真的么?你曾经,要杀了我。”我希望他说不是,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活在他眼前有什么意义。
他叹气,却未回答,这大概就是默认了。
“如果重新来过,你还会杀我么?”我骑在高高的马上,看他的时候,需要低下头去,他微微抬头与我对视,毫无回避的意思,我见他不回答,也就明白了。我知道皇权对他很重要,却也忍不住有些失落,我害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也害怕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去在意他,比起背弃老爹留在这里与他厮守更让我觉得自己可悲的是,我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伏家有女,必取天下。
真的好笑,昭华郡主为了这一句批命,赔上了自己的一生,如今,轮到我了。
他大概是因为看到我细微的小变化,读出了些许的意思,竟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阿宝,无奈的牵起阿宝继续往前走去。我听见他声音低沉的说了句,“我虽杀了你,也差点杀了自己。”
“可是你毕竟没有,如今还好好活着。你记住,我或许是她的转世,却也不完全是她了,我可以留在你身边与你嬉笑,也大可以杀了你回到我的世界,昭华或许把你看得太重要,但我不会,我会好好活着。”本该就是这样,她当初如果想通了,又何苦是那样的结局。
昭华,你的爱情,害死了你。
我们寻着骆攸的记号一路走来,却终于,记号断了。我在最后一个标有记号的树下站住,不自觉的看向天边黄昏。
怎么就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记号断了,是二哥出事了,还是骆攸他们出事了?二哥武功高强,就算是一流的高手也未必能赢他,骆攸虽然文弱,却有田嬴作伴,不可能周围没有一点痕迹的就失踪了。如果要说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唯一的设想,就是来者一定用的不是简单的功夫,或者,和元郢一样,有着高深的修为。
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和他一样呢?
我不禁转过头去看他,多少都有些怀疑。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略有不爽的说了句,“不是我。我这两日都随你在一起。”
如果不是他,那么是谁?他是除了我之外唯一一个知道他们行踪的人,或许会为了隐藏一些秘密而先手解决了他们,可是他会么?我虽然对他尚有心结,却相信他,不会瞒我。
元郢一手牵马,走过来,站在旁边,伸手轻轻触了树皮,“是西夷的人,带走了他。”
带走了他?“你是说,被带走的,只有二哥?”我要去救他。
“看这个。”元郢稍稍提高了声音,示意我注意,我看他伸手抹去树皮表面的木屑,竟有一行小字,竹林雅筑,请宇文太子与昭华郡主同赴约。
“他怎知,我们两个来的。”其实我早已经明白,却还是逗他,有些心情,太过于沉重,对以后要走的路并没有好处,无论我是走是留,我都希望好聚好散,至少和他是这样,不至于将来天各一方时,恨自己怎么就那么没勇气。
元郢也带着笑意,只是在目光交错的瞬间,心里还是有些尴尬。
我深知,他爱昭华如命,也明白自己毕竟动了心,可始终过不了一个坎儿,那就是,我没有昭华的全部记忆,只觉得自己像是个替代,他爱昭华,却可以为了私己之利而亲手杀了他,我若承认自己是昭华,信了,那便放不下他刺我的那一刀。
“一起?”元郢牵着马走在前面,忽然回头,打趣着朝我伸出手来。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挑衅的走过他身边,挑着眉故意说道,“你怕?那你跟着我好了。”
元郢也不驳我,无意识的曲了曲手指,随我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