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然,惹恼了我,你们什么也落不着!大姨,你们家想跟钱过不去,便只管年前来娶吧!”
“再说,一没有文字婚书、二没有下聘放定,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底气?!”
云叶俏脸冷峻、出言如刀,看起来自然有一股震慑人的气度。
陈兴旺一愣,“可不是嘛,没有婚书就没有凭据!小姨不同意、云叶也不乐意,想娶云叶,还真不好弄唻!”
秦大姨也突然睡醒了似的,忙一把拉住秦氏的手,笑道:“两个小孩子斗嘴,你我两个跟着瞎掺合什么?坐坐坐,快些把这些萝卜削了,明天早上炒萝卜丝吃!”
云叶瞪了一眼陈兴旺,道:“快收了你那心思,这辈子都不要痴心妄想!”
转头又道:“大姨,今晚住一夜,明天一大早就走吧。我家借你家的钱,你非要留下当什么狗屁聘礼,别怪我让岸上村的乡邻们拿棍子赶人!”
这番话一说,秦大姨跟陈兴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秦大姨转头看看外面漆黑的夜、听着呼啸的北风,恨恨地道:“云叶,先别说气话。”
云叶坐下,一边削皮一边道:“不是气话,是实话!看在亲戚的份儿上,今晚便在这里睡一夜,要不,早打出去了!”
秦氏跟云争都不说话,只管收拾手边的东西,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做饭、干活儿呢!
秦大姨看看实在也说不下去了,只得道:“都别废话了,先睡觉吧,这天也太冷了。”
说着,起身出了房门,推着陈兴旺去了西屋。
三间屋子都是住人的,秦大姨一来,便有些挤。
因为秦氏睡得晚,再加上云叶这几天不在,都是小翠跟金娥睡。
秦大姨翻出来一床被子,裹吧裹吧躺在了金娥身边。
秦氏自然跟云叶挤到了一张床上。经过了这么一出,娘儿俩都有些睡不着。
秦氏更是心里难受,道:“叶子,都怪娘没本事,你这么大了,还没个婆家,今天倒要受陈兴旺的气!”
云叶淡笑,“娘,没事的,早晚嫁出去。再说了,就算嫁不出去,陪着娘一辈子倒省得受婆家的气,不好吗?”
“傻孩子,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老姑娘,人的口水就要淹死你。”秦氏顿了顿,低声问:“丁老板,是真心的吗?”
“是的吧。”云叶道:“我看他不像随便说的。”
秦氏有些忧心忡忡,“这事儿,我说不上来。又高兴又害怕,还有些舍不得。叶子,你是怎么想的?”
“舍不得?舍不得丁老板吗?”
“当然了,这么有钱、有势、又喜欢你的女婿,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你这么就给推了,我自然舍不得。可是又担心你嫁过去受气。唉!”
秦氏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叶子,咱们是庄户人家,虽然挣了几个钱,说到底还是找个庄户人家踏实些,那些高门大户的有钱人,咱们着实高攀不起。”
云叶暗暗摇头,“要是知道宁寒曾经喜欢过自己,娘又该如何惶恐呢?”
想到这里,云叶反过来劝慰秦氏,“儿女自有儿女福。我们几个都会有好姻缘的,娘,你就等着享福吧。”
“老天保佑,要是都如你说的倒好了。我已托了你张婶子和葛婶子,给你和云争都挑个庄户人家的好孩子。”秦氏翻了个身,“累了一天,睡吧。”
直到秦氏出了均匀的鼾声,云叶尚未入睡。
“宁寒、丁陌文,只怕都不是自己的良人。便如娘说的,挑个英俊能干、知冷知热、踏实厚道的农家子弟,也挺好的……”
可是,再想想,也挺没意思,云叶顿时又有些意兴阑珊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氏一动,云叶便也醒了。
娘儿俩轻手轻脚地起来,云争也跟了出来,外边的天才蒙蒙亮。
等汤熬上了、馍也蒸到了锅里,金柱娘和虎子娘也过来了。
几个女人开始忙着烧火、洗菜,云争便离开了厨房,到院中归置东西。
工匠们陆陆续续地便过来了。
有几个师傅是外地的,主家管吃管住,秦氏她们做的主要是他们几个的早饭。
早饭好了,然后便是准备中午的大餐。因为,无论远近,所有工匠中午都是要管饭的,也是为了中午不休息的意思。
若是工匠们中午回家吃,便会有人走得早、来得晚,不好管理。所以,乡下盖房子、逢大事,一般中午都管饭。
云叶家则是连晚饭都管了,其实这样也有好处,那便是你什么时候做好晚饭,工匠们一般便干到什么时候,可以多干很长时间。
工程加快了进度,对主家也是好事。
秦大姨跟陈兴旺也起来了,见众人忙得热火朝天,便有些讪讪的。其实也没有人理他们。
两人拿起碗,自己到锅中盛了菜、拿起馍,坐下吃起来。
秦氏看着秦大姨,欲言又止。云叶则是连看他们一眼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