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惊又怒又恨又俱，可更多的，却是犹如心头被万蚁啃噬般难以言尽的疼痛。

望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燕景瑞。王静娴实在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凉，将所有的情绪尽数化为一声悲痛的啼哭：“瑞儿，都是娘没有保护好你！”

燕泰林此时也再难维持自己沉稳的面色。

儿子在西南从军之时，他虽远在万里之外的龙城，但也着人好生看顾着，时时将他的事情汇报。

“世子右手骨折！”

“世子被砍伤了左臂！”

“世子身中数箭！”

“世子的背上被砍了一刀！”

所有的消息，他都暗地里截下，不敢交与静娴知道。

那是因为他知道，战场是历练男儿的好地方，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受伤实在是在所难免。

他原以为经历了八年，他的心已经锻炼的足够坚强。

可真当亲自面对这一切，譬如如今这局面，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也忍不住狠狠揪疼了起来！

“莫一，莫一！”燕泰林怒吼，正元皇帝将这整个大燕国最好的隐卫世家安排给燕景瑞，可却仍旧让燕景瑞受了如此重的伤，燕泰林此时此刻已经满心愤怒了。

莫一应声，从房梁上轻飘飘的落下，垂头躬身跪在一旁。少主重伤，这件事情不管从哪个方面说，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的心里，亦是不好受。

“莫一，你是怎么保护瑞儿的？说，昨日夜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焚情之毒，瑞儿又是何时中的！”燕泰林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莫一不敢抬头，依旧垂着脑袋，说道：“回王爷的话，世子的焚情之毒是在拓跋之时受的。当时属下在巴河镇外接应，世子的十二地煞又尽数战死，具体是怎么中的焚情之毒，属下不知。至于昨夜……”

莫一顿了顿，理了理思绪，这才将昨夜生之事清楚叙述了一遍。

从汪延到凤山谷皇庄传唤夏凝裳进宫，到燕景瑞担心夏凝裳牵扯婉贵妃娘娘早产一事故意让正元皇帝下旨勒令夏凝裳禁足，又从婉贵妃的母亲杨荔进产房照顾，却不料婉贵妃再次中毒，且此次毒性猛烈，燕景瑞再次以心头血喂给了贵妃娘娘。

又说到，当时宫里情况极为复杂，有人指控婉贵妃自行服用的合欢散才导致七月早产，危急皇室子嗣；又说婉贵妃再次中毒，是知道此时泄露想要畏罪自杀，还有说是有人想要故意谋害婉贵妃的性命；那婉贵妃之母杨荔，居然还反口说是燕景瑞害怕婉贵妃生下小皇子会夺了他的宠爱，居然咬定是燕景瑞蛊惑的婉贵妃服用合欢散。

说到此处，一向沉稳，面无表情的莫一，眸中都忍不住一闪而过一丝愤恨的情绪。

燕泰林听到此处，却是神情平静，这种话，皇兄怎么会信？他的瑞儿会害怕一个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孩？简直是笑话。

莫一见燕泰林并未开口说话，又继续接着说了下去。

当时局面混乱，王皇后以及太后听到杨荔的话雷霆震怒，当场便想要将燕景瑞拿下问罪，因碍着太后在场，历来以孝当先的正元皇帝即便有心要维护燕景瑞，也无能为力。

不过，燕景瑞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接下这盆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