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门走进,这间办公室足有近百坪,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砖,连窗帘都是白色的。对面,只有一张漆黑的办公桌,一名男子正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研究些什么。
她踩着高跟鞋,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朝着他一步步走过去。
来到他跟前,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上去镇定些:“你好,我是安锦歌,我是来应聘助理工作的。”
许久,那人才缓缓抬起头,看到他时,安锦歌怔在了原地。
“是你?”
司徒啸白勾起一侧唇角,身子靠后,倚靠在皮椅上。不似在医院里的那副二世祖模样,这时的他,像一个真正的面试官。
“简历。”他沉稳开口。
安锦歌犹豫着,在这里遇到他,真的很奇怪,甚至会让她怀疑这份工作的真实性。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司徒啸白蹙眉,“安小姐,你这是在耽误我们大家的时间,如果你不想要这份工作,大可以走人。”
听到他的话,安锦歌一咬牙,赌气似的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简历,放在他面前:“这是我的简历。”
司徒啸白拿了起来,从第一页开始翻看,看得很认真,最后摇了摇头,喃喃的说:“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工作过?”
安锦歌没应答,她在发简历时,已经说明得很清楚了,她不信司徒啸白会不知道!但他怎么会一下子成为了画廊老板,这就不得而知了。
看了半天,他才放下资料,眯着一双叠雾重重的眸,一遍遍自她身上掠过。
“我不喜欢没有长性的员工。”
安锦歌沉默少许,说:“我也一样厌恶半途而废。”
司徒啸白靠着椅背,眉梢轻扬:“你很需要这份工作?”
安锦歌暗自捏了捏拳,已经受够了他拿着逗猫棒一样逗弄她的恶劣行径。从桌上抽出自己那份简历,淡然道:“我想,现在不需要了。”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带着她仅剩的一点骄傲与自尊。
身后,又是他不紧不慢的慵懒声音:“做为你的第一任BOSS,你不是应该感激他的吗?”
安锦歌的脚步一滞,慢慢的,不可置信的回头:“你……要录用我?”
司徒啸白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素描,展开来:“我没道理拒绝一个这么有天份的画者。”
那是她在医院里画的那张名为《小菊》的素描,离开时匆忙,忘记带走了。没想到,竟被他拾了去。
“薪资待遇,待会我秘书会告诉你的,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提出琮。”他显得很专业,也很公式化。最后说:“如果没有问题,明早九点,正式入职。”
他又返回,坐下来,忙着自己的事。
安锦歌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扭过头,狐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有理由相信,这一切,并不只是巧合。但是,偏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总觉得,她一次又一次与司徒啸白相遇,似乎,不那么单纯。
对面的男子并没有抬头,只是说:“你有值得我帮你的地方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足够吸引我?”
一句话,说得安锦歌脸颊胀红,这人也真够毒舌的了,丝毫不会顾及到别人的感受。她神情微愠。沉着声:“这样最好。”
推开门,她就径直离开了。
良久,司徒啸白才抬起头,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犀利的眸光渐敛。
若有所思。
找到了工作,是件很令人振奋的事,安锦歌绕路去了超市,买了些菜,准备晚上亲自下厨,和方楠两个人庆祝一下。
拎着东西,走回到方楠家楼下时,她却怔住了脚步。
对面,林斐彦神情憔悴的站在小区门口,只手架着拐杖,几天没见,脸颊消瘦,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一片青色的胡茬,与之前那个注重形象,仪表堂堂的林斐彦,相去甚远。
安锦歌收回目光,低着头走过去。
“锦歌……”林斐彦拉住她,声音暗哑,竟有一丝丝乞求的意味,“跟我回家,好吗?”
家?
安锦歌对这个词汇,充满了抵触。她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他的手,“斐彦,你知道,没可能的。”
“我不知道!”林斐彦显得情绪有些激动,眼睛瞪大,胸口剧烈起伏着:“就因为我犯了那一次错,你就要判我死刑?安锦歌,公平点好不好?我对你怎么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安锦歌仍是很平静,抬眸,那里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