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宝吓得缩瑟,张着嘴不知所措。

这几年在卓舒然的悉心照顾下,他的自闭倾向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与郑冽这个爸爸的亲近就是明证。但卓舒然毕竟是日夜与他相处的哥哥,郑明宝对他也是十分依赖和依恋的。

他虽然心智不成熟,但对人的情绪特别敏感。

卓舒然的话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好的味道，他觉得害怕。

哥哥变得可怕,郑冽这个爸爸显得安全可靠得多,于是郑明宝下意识地更加往郑冽怀里钻。

卓舒然黑框眼镜下的眉峰一蹙，也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好，咳了咳，柔声说：“明宝宝，你的膝盖受伤了,要涂药，不然待会儿那里会变得黑黑的丑丑的,爸爸就不喜欢你了……”

郑明宝马上惊恐地看着郑冽，撇着嘴想哭：“爸爸不要不喜欢我……”

郑冽无语地看了卓舒然一眼。这时卓舒然终于看着他，推了推眼镜示意他配合。

郑冽只好说：“宝宝乖乖涂药，爸爸就喜欢宝宝。”

“真的？”

“真的。”

郑明宝小心翼翼瞄了卓舒然一眼，凑到郑冽耳边，小小声说：“爸爸，拉勾保证……”

小人儿香香软软的，气息还带着淡淡的奶香，郑冽的耳朵被吹拂得有些痒。他不禁笑了，学着他小小声说：“嗯，拉勾。”

于是肉肉的小指头自以为悄悄地寻着骨节分明的长指勾了起来，两父子对视着，郑冽微笑，郑明宝捂住嘴呵呵笑。

明宝宝说话算话，乖乖让郑冽把他放到沙发上。

卓舒然倒了药在手心，按在他发青的膝盖上，先是轻轻揉着，然后渐渐用力。

郑明宝痛得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想退缩：“痛……爸爸揉……”

“宝宝乖，爸爸揉也是一样痛的。要把青青的揉开才会不痛的……”卓舒然还没有说话，郑冽先一步按着郑明宝的肩，哄道。

郑明宝勇敢地点点头，抓住郑冽的一根指头不放。

卓舒然看了他们一眼，垂下眼继续揉着，直到手心发热。

他放开手的时候，郑明宝轻轻吐了一口气，动了动膝盖受伤的腿，发现果然没有那么痛了，他不禁伸手拉拉卓舒然的衣袖：“谢谢哥哥……”

卓舒然有些绷着的脸色慢慢缓和：“我还以为你有了爸爸就不要哥哥了。”

郑明宝扭着他的袖子：“要的要的！”憋了一下，又小小声说：“都要……”

郑冽有些忍俊不禁：“原来舒然你在吃醋。”

卓舒然没有理他，扭头收拾药箱，然后去洗手。

郑冽碰了软钉子，不明所以地皱起眉。趁卓舒然去盥洗间，他悄悄问郑明宝：“哥哥在生爸爸的气吗？”

郑明宝倒在沙发上玩着手指头，把有药味的腿伸得远远的，不喜欢！

听到郑冽的话，他把注意力又放到这个最喜欢的爸爸身上，努力想了想：“哥哥不生气。”

“哥哥都不理爸爸了。”郑冽装可怜。

郑明宝又努力想了想：“哥哥不让明宝宝打电话给爸爸，哥哥说，要离爸爸远一点……我偷偷给爸爸打电话了……”

郑冽挑眉：“哥哥不喜欢明宝宝和爸爸玩？什么时候的事？”

郑明宝大大点头：“哥哥说爸爸痛痛，不能来。爸爸，你的痛痛好了吗？”

郑冽知道他是指车祸的事。

“不痛了。宝宝还记得上次和爸爸坐车车的事吗？”

郑明宝捧着脑袋想了想，老实摇头。

郑冽反而舒了一口气。不经意一抬头，却看到卓舒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静静地看着他，表情有些冷。

郑冽心里一突。

卓舒然说：“宝宝，和哥哥去工作室玩游戏好不好？”

郑明宝双眼一亮，他可喜欢玩游戏了！

“宝宝和爸爸一起玩。”他抓住郑冽的手不放。喜欢的全部都要！明宝宝是天底下最贪心的宝宝！

不过对于这段时间里饱受煎熬的郑冽来说，这种纯真无邪的索求反而令他甘之如饴。

总算有一个不是白养的！郑冽心里慨叹。虽然对明宝宝，他只能算养了半个。

卓舒然说：“宝宝还是和我一起做饭吧！不玩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