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研明看着自己的妻子,心头隐隐有几分明了,其实在他们最后一次争吵中,文闻氏就曾经失态的嚷过:“如果婉清姐儿嫁了人家遇到了这种事情,你也是这样视而不见吗?”
那个时候的文研明因着老太太的说法和长兄长嫂的亲自道歉而有了几分气性,对于文闻氏的叫嚷只当她是不知所谓,女子出嫁了本就该随夫家,如果真的遇到了公婆不慈也只能闷声吞下,这样叫嚷只会被人轻视。
文研明的态度激怒了文闻氏,所以自那日开始,夫妻两人就保持着相敬如冰的状态,直到今日。
文研明原以为自己的想法是理所应当的,但当今日,他亲眼看到了大房的三个女儿对自家女儿的逼迫,还有那个不知所踪却被要求由女儿的贴身大丫鬟承责下来的珍珠匣子,文研明只觉得自己的血在沸腾,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的女儿出嫁遇到了公婆不慈的事情,他恐怕就会打上门去,哪怕是被亲家轻视也在所不惜,只要女儿能在那边的日子好过些。
想到这里的文研明不知道为何眼热了一分,想到刚才抱在怀里娇娇嫩嫩的女儿,文研明怎么也无法想象文婉清出阁的样子,更无法想象文婉清出阁回来哭诉自己委屈的样子,文研明突然明白了自己妻子的感受,也明白只有娘家人足够的强势,嫁出去的女儿日子才好过。
文闻氏之所有敢跟自己这样叫板,不就是因为背后有个闻府为靠山么,而文闻氏只是跟自己叫板,对待兄长夫妇和公婆还是有礼有节的,若是遇到了那种泼辣的,恐怕早就闹翻天了。
文研明难得的心思细腻一回,想的自然就多了,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嘴角自然就挂上了一丝笑容。
文闻氏原本是严阵以待等着文研明发难的,却没有料到文研明竟然笑了起来,文闻氏一时反应不过来,盯着自己的夫君有些傻眼。
“爹爹,能让杏儿起来吗?我要梳洗了。”文婉清已经在梳妆台前坐了有一会了,却只是抓着自己的头发在缠绕,文研明和文闻氏的情绪变化她觉察的出,等到两人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她自然而然的就将话题插了进来。
文研明闻言点了点头,乐杏儿得了话一咕噜就爬了起来,只是文研明的下一句话让她险些差点又跪了下去:“在小姐身边服侍,机灵点,有事情早点来报。”
“是,奴婢谨记老爷的教诲。”乐杏儿最终没能跪下去,因为文婉清已经坦然的将手中的牛角梳递到了乐杏儿的手中,乐杏儿老老实实的冲着文研明行了一个礼,转头伺候自家小姐的散发去了。
文闻氏看着一脸笑容的文婉清,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突然就消散了许多,她侧头看了文研明一眼,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夫君今日下衙的早,要先梳洗一下吗?先用点点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