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施不要他掺和其中的每一回出手,他偏生要硬生生挤进去,充斥她的生命,占据个满满当当不留空隙,再不给旁人机会爱她、恨她、伤害她。
苏施去了哪儿?
她不知赵惊弦所在的连珠谷距离朔北城并不算近,因此也走了一些弯路,这丫头认识路的本事向来不是特别好,再加上大伤初愈那身子并不算好。
即便桃花曾经恨不能搜罗全天下至宝给她调养,也不过就是捡回来一条性命并着七成功力。
或许是自己心神不强,那破月刀中的精魂仿佛是着了魔,似乎随时要跃出来逮住见过的的活人就吸干他的血。
苏施那心头也是心浮气躁,手痒痒得要随时伤人性命。
这股子邪劲儿自己镇都镇不住,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起初还十分心惊,后来干脆都淡然了——这把刀是拿来做什么?不就是杀人行凶?
刀不沾血,还算是刀么?
这东西又不是拿来摆设的物件,也就是个使唤的玩意儿,无须顾忌只管肆意挥洒便是。
再说,自己取了它、用了它,不也是为了报仇?
那么决定了走这条路就只管痛痛快快杀人吧,还有个什么后路?任性一把就好。
对,任性一把,自己也就剩下三四年的时光——任性完了两腿一蹬,管你们天下闹成什么样。
往日里谁在我这儿都能快活,如今终于轮到自己痛快一把!
这般一想,苏施起先杀了途中遇见了各种山精野怪,都是些活泼泼的小东西,这破月刀见着活物就已经十分来精神,立志要饮尽天下苍生。
这几番小打小闹之后,苏施瞧见地上干成骨架的牲畜不但不可怜,反倒生出了一股子尽兴。
这一尽兴,自己胸口那正在长肉的疤痕之处就越发痒得厉害,痒得她钻心恨不得抓耳挠腮但是又不能碰,一碰就恨不得疼得打几个滚,
她心焦气躁,因为那痒,身子的不舒服又滋长了一股子爆裂性子,只要立刻到了张衡之跟前挥刀报仇,一解心头大恨。
苏施魔性大发!
她终于成了破月刀的奴隶!成了自己欲望的奴隶!
可是——这样不好吗?
天下人都是自己欲望的奴隶,谁也没有在乎过她的生死,只晓得肆意玩弄。
她魔性大发也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接下来,就好玩了。
苏施晓得这心气儿是自己的心思,但是到底有些生猛得蹊跷,自己原先似乎真是沅柯那样温驯的人,又或者她从来都是这幅天地难容的阴霾性子、歹毒心肠?平时未见发作,如今被人欺负狠了就干脆如同洪水猛兽一样要致人于死地?
管他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一念及那些人对自己的欺骗、背叛与凌辱,苏施手中的破月刀又要兴奋得出鞘战上一场——此番恩怨必要了断!
苏施心意已决: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当她一身白衣带着点点血迹来到朔北城,因为一路残杀,那功力恢复得十分快,况且又在途中杀了几个对她图谋不轨的人,精魂嗜好人血,饮得尽兴。
这沾了血的破月刀与她溅了血的白衣裳一样鲜艳夺目,亦如她急剧起伏的胸口一样亢奋——我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