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搭腔的照旧是起了话头的年轻小伙,他说道:“毓泽兄许是有所不知。乌孙王那就算是残忍了?你是没见识过蒙黛朵大教主,她那整治人的手段才真是厉害呢!真真儿叫你认识什么叫做面若仙子,心如蛇蝎!当年杀了手下一家几十口子那事也就算是个小手笔。要我说,这对姐弟当真是一个娘胎里头出来的,收拾谁的时候都喜欢慢工出细活,叫人毛骨悚然”。
听见他说蒙黛朵如何狠辣,苏施已按耐不住心中怒火,背上的破月刀仿佛是感应了她的心绪,十分兴奋要跳出来叫她使唤。
苏施咬了牙继续饮茶,听那帮不知死活的又道:“那么,蒙黛朵呢?怎不见她死了?”
“谁知道呢?听闻乌孙王城那一夜是火光冲天、哀嚎遍野,蒙黛朵逃了,那一大帮子忠心不二的妖人,想护着她逃了该是多么容易”。那人又往嘴里含糊着塞了一块肉:“实际上,她此番已经是翻身无望,只怕一辈子都求着别被逮住才好”。
众人问道:“为何?”
“多简单啊,没被逮住尚且活命。可是一旦被逮住了,那么只怕是要有受不尽的折磨,她的兄弟定是不肯轻饶”。那人又灌了一口茶水:“要我说,那蒙黛朵当年乃是艳震八方、天下无双的美人儿。弄死了多可惜,倒不如赏给谁做婆娘,跟她那温香暖玉里的尽享艳福。唉,别说她三四十岁,就算是五十我也要啊。那脸蛋,那身段比得起个黄花大闺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嘿嘿”,话应刚落,那人已经住了嘴,脸上照旧是一副淫邪神态。
众人上去推他,谁知轻轻一晃,滚落在自己手中的乃是一颗温热的头颅,刹那间热血如同是急促的泉眼从齐根断了的脖颈处迸溅出来,喷得周边几个人一身一脸都是,一派殷红。
桌子上的人反应过来就是一起跳开,眼见同伴那断了头的尸体伏在桌面,五根指头尚且轻轻抖动。
脑袋也没掉在地上打转,反而砸在个十二三岁的小子身上,那小子傻了似的正捧在手中,也是头一回见到这场面几乎是呆呆愣愣,醒过神来就将那玩意儿往桌子上一扔,稳稳当当将个粗陶茶壶砸下来摔个粉碎。
如此突生变故,众人皆是一惊。那小子已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却被一个大嘴巴抽得收了声。
诸人四下去瞧,只见邻桌坐着一位身穿绿色长裙的小丫头,瞧来也就是个十六七岁的模样,她正专心致志啃着干粮。除她之外,再无旁人。
可不就是形单影只的苏施?
他们怀了要给同伴抵命的心思,眼见着成了这样两三个人就围上了她,另一个则堵住了正打算从桌子底下爬过去的摊主老头儿。
一问之下,那老儿颤颤抖抖指向了那位姑娘,接着便在屁股上被踹了一脚匆忙逃窜。
那个声音沙哑、话十分少的人立在人群后头,只听其他同伴问道:“方才是你下的手?”
那人见苏施也不答话,于是便有些性急,再加上折了个兄弟到底是怒火中烧,于是道:“大哥,与她还啰嗦什么?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她还能是谁?这丫头分明就是凶手!少废话,取了她项上人头为二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