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这儿动静不小,不少人举着灯笼、火把往这边来,围成一圈将他聚在中央,赵紫骝不想自己居然在自己家中、在自己卧房之中还能被人暗算了!仔细想来,一开始进了房门那会儿小丫头便是低了头,自己与小厮忙着交代事项都不曾瞧清楚,于是漏了她这一角。也是她那手法与行径露出了马脚,于是这才回过味来——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无数灯笼映着,他将这个刺客掀了个个儿,不曾想她脸色煞白,浑身是血,双眼圆睁,那樱桃小口中如同是含着什么东西!
赵紫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有粒小石子径直蹦出来打在他的左眼,躲闪不及之处,那刺人的疼痛已经蔓延开来,叫他一颗脑袋几乎炸开了花,太阳那儿还汩汩地流血,眼眶之中疼得钻心,他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哀嚎。
周遭围着那么多家丁难道是吃干饭的?见老爷成了这幅惨象,赶紧一拥而上架起地上的罪魁祸首,那个女人披头散发,已经瞧不见脸庞,赵紫骝叫人拨开来,仔细一瞧才知这是个生人!
这个女人是谁?
她为何行凶?
是谁指使她来的?
“谁安置进来的!”赵紫骝已经是在咆哮,单手捂着眼,脖颈上、额头上青筋使劲儿蹦。
“顺主事”。
“顺子他人呢!”
“没找见。”
“找!掘地三尺今儿也得将他找出来!”
赵老爷怒火中烧,当即就要吩咐将这丫头斩成肉泥,但一想起留个活口好逼问便叫人带她回地窖。家丁们从了,刚要照办,那女子却已经不中用了,后心那处乃是要了命的。
她满脸都是血污,仰天长笑:“你杀了我家主子!我替她废你一只眼睛,到底不亏!”
赵紫骝心知左眼没了救了,于是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谁派你来?你家主子到底是谁?”
赵老爷头发整齐,白玉一般的脸上打左眼处有一个酒盅大小的血窟窿,往外翻着烂肉,淌着血水,唯一幸存的右眼则是凶光四射,简直是要吃人!
偏生那个小丫头也就是十三四的模样,见他是如此形容却一点都不怕,心知自己是没几口气了,于是朗声道:“赵紫骝,只怕是你杀的人太多,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她将嘴凑到赵老爷脖颈上,吹出了来的却都不是热气:“我那主子便是……”至此,她浅浅一笑却没了下文。
赵紫骝赶紧将她的脑袋提到跟前一瞧:双目已合,脸上带笑,已经去了!
后半句话只怕是跟着她彻底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