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莹这会儿才知道内情,心头更是一凉:人命已经做下。赵紫骝杀了大堂兄,那可是赵惊弦的亲哥哥!他抓了赵惊弦回来,莫非还能有什么好事不成?不落得与兄长一样的下场便不错了!
想到这儿,钟莹那眼泪便当真是克制不住,双眼仿佛成了两汪泡子,源源不断淌着清水。
正是人人自危之时,她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于是扑到朱炎跟前抓起他的领子狠狠攥着问道:“朱炎!朱炎!你老实跟我说,赵公子,惊弦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钟莹跪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哀切,朱炎一早便知道她心如磐石不动摇,非要等着赵惊弦,原先是望穿秋水,现下则是活死人一般。出了钟家到了赵家照样是不好过。从娘家千珍万爱的大小姐,变成现下赵府上一个无人问津的二夫人,也当真是吃下不少苦头。
钟莹原本就是为着赵惊弦死心塌地嫁进来,倘若叫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偏生那披着人皮的赵紫骝就是迫害赵惊弦的罪魁祸首,她当如何自处呢?
朱炎正在为难之际,钟莹已经搡着他的前襟:“惊弦!惊弦,他,他是不是死了!你说,你快说啊!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见大小姐哭得是撕心裂肺,还不敢放声悲嚎只好强压着,他何曾见过这样失了仪态的小姐?
从前人人嘉许温柔端庄的她如今为了个桃花公子居然伤心成了这样!
朱炎心知下一句话一出口就得掀起一大场狂风暴雨,但是实在不忍欺瞒,还是说道:“赵二公子或许还没死。”
钟莹放下了一半的心,抽噎着问他:“他在哪儿?”
“人说,那一日姑爷将赵惊弦带回来以后便带人守着,此后便再也不曾出过大门”——或许,或许还在宅子中?
钟莹那心干脆又提到了嗓子眼儿:“莫不是像钱遥那样神不知鬼不觉便杀了?人人都道她失了踪迹,我却心知她被害了!”那眼泪又要滴下来。
朱炎见不得小姐难受,于是道:“我也是听说的,赵姑爷只打算囚禁公子,并不打算将他立时杀了。其实,其实小姐你应该也见过他。”
见过赵惊弦?怎么可能?
钟莹听的得是目瞪口呆,一时之间连哭都忘了,焦急问道:“莫不是骗我!若是真有个赵公子,我岂能记不得?只要是赵惊弦,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她回想进到府中的一幕幕,那么多见过的人与事,哪里还有赵惊弦的影子?
“死狗,那个便是他”——死狗?!
自打进了后院,头一个月出来前往正厅的时候钟莹才遥遥瞧见一个不成人形的东西趴在茅厕边上,她原本有意瞧上一瞧,但是妈妈拉着她赶紧走,说是新鲜上身的这衣裳实在金贵,那污秽之气若是真染上来可怎么办?岂不是自己招惹老爷嫌恶?
只有那一回,她原本还想着打听一下,可谁知道后来就一连串发生了这么多事,根本就顾不上,自然抛到脑子后头去了。
此时听朱炎这么一说,钟莹仿佛是一下子被雷劈了“腾”地站起来,拉开门就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