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赵家的二公子便时常混在朔玦山庄,每日里仍旧围着苏施。
江朗亭与张衡之的脸是越来越阴沉,苏施烦不胜烦,如今居然练出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夫。赵惊弦倒还是十分起劲,绝不懈怠。
这般接触下来,苏施发现:这朵滥桃花只是白白生了一副好皮囊,原是个心思单纯,对人友善的少年。
这个对人友善的少年,对苏施尤其友善,拿出了毕生讨好女孩子的技巧:每时每刻都在夸她,这日给她捧来一匹绸缎,明日给她带了几件新奇玩意儿。虽说东西是一样不收,全数推辞,但渐渐地,两人渐渐熟识,苏施就不似原先那般意志坚决,到底是个年纪尚幼的女孩家,稍稍也搭理一两句。
那日,赵桃花家去,便邀了苏施一同去逛。恰好师父与张衡之都不在,她耐不过赵惊弦百般纠缠,于是去了。
谁知,这一去便出了事。
说在头里,不是苏施,而是我们的桃花公子。
且说赵惊弦带了苏施一路走着,半路撞见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抓着他,跪了求他去瞧瞧赵大夫人。
岂知赵二公子十分不耐烦,一口回绝。那丫头哭得涕泪俱下,凄凄哀哀地跪着不起来。他得知长兄不在府内,实在没了做主的,便应了跟她去,苏施不便,就自个儿留在园子里。
赵桃花说,阿施,等我回来。
苏施一动不动呆在原地,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眼瞧日头都西沉了,却还是不见他的人影。苏施要找个人问问都不成,后来实在没了办法,便沿着原路返回走去赵府大门。
刚到正门,便见仆人们一堆一撮地聚在一处,议论得十分火热。苏施凑上去,因瞧着她脸生,这些人反而都收了话头。苏施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这家出了什么大事?
正琢磨着,便见赵府管事的抱了几捆白布过来,一件件抽出来,却是给每个人发了件孝衣并着一根白扎头。苏施心里疑团更重,正想套人的话,便见几个皂衣挎刀的小吏拥了进来,呼呼喝喝直往后院扑去,不一会儿,五花大绑的赵惊弦就被推了出来。
苏施呆住了,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功夫演的是哪一出。
她忍不住挤上去,问道:“官爷,二公子是犯了何事?”
一个粗使老妪将她拽了回来,悄悄说道:“丫头,你莫不是新来的?方才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翠玉去告了官,说是二公子与夫人争执,打死了她。子弑母,这在咱大弘可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你还是别往前凑的好。”
苏施不敢信:这会子没见着他,他便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