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包围得如天坑牢营一般,还有无数只箭对着每一个从这里出去的人。想跑,就等于送死!正好饭菜煮熟,你等不妨吃了再说。要死,也做个饱死鬼!”木子三道。
刚刚喝下的水,好像一下子又从毛毛虫全身的毛孔中钻了出来,对木子三的话,不敢多信,虽然他曾到这里来过不止一次,对木子三的人品也有所了解,道:
“你说的伏兵,为何不见杀来?”
与其说他是质问,不如说是自问。
“猎物已然掉进了深坑里,猎人还会着急吗?依我看,他们是在等人!”
“猎物”既然被围住了,不立即下手,还要等人,不可理喻。
“等谁?”毛毛虫有点绝望问道。
他已想到:难道是在等虎安宫的人?伏兵越是不慌不忙,越是不露面,越说明已经被包围得插翅难飞。这下,真完了!
洞庭庄主木子三,虽然长年窝居在万风林海,以前常与已故的万风寨老寨主果五源等当地名人交往甚密,后来又与林云观的外来名士杜清涟交往,再加其长兄、二兄分别在江州巴主宫、虎安宫中为大厨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时惊呆之后,反倒相当清醒。
他迅速做出判断:无论生了什么情况,如果度群芳、木莽子被活捉,则万风寨、洞庭庄的厄运就到了,最好是他们能跑掉,即使不能跑掉,相对而言,死的总比活的好。
但是,现在木子三唯一能够相助的,就是让一看就好些天没吃饱的“刺客”吃饱。
他心中还有两大疑问:木莽子带去的猎户,都到哪里去了?木莽子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他是潜伏的刺客,虎安宫虎贲又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如果不是,他又来自何处?
“谁?”毛毛虫再问道。
“兰勋、朴延沧,还有瞫鸢。”木子三醒过来,答道。
“朴延沧、瞫鸢,现在何处?”
“听说朴延沧在万风寨,瞫鸢在林云观。且这里,多数是枳都来的武士,虎安山的,主要负责外围。”
驻在洞庭庄中的军官们,都很喜欢木子三,不时来蹭他的酒喝、野味吃,难免有失言;而木子三因为出了木樟的事,搞得有点紧张,也特别“若无其事”地留意关于追拿刺客的情况,知道这里还有埋伏。
原来,追拿“刺客”的武士们,多日未见刺客踪迹,开始那点立功之心慢慢变成但求无过。丛林中道路太过难行,时间渐长,开始生怨,不少追兵只在林海边缘磨那时间,真正卖力的越来越少。
过了好些日子,仍无动静,伍百长兰勋急燥起来。
兰勋最近又接到鄂卓传来的命令,更加焦急,想不出方来,请虎安山舟师主将朴延沧、前来协助的虎安山山师伍百长瞫鸢到天坑牢营来商议。
朴延沧认真分析了形势,认为刺客的处境,并不乐观,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仍然是水。上次去龙塘没有取到水,必然再次取水,并认为最有可能取水的下一个地方,不是林云观,就是洞庭庄。他还认为,刺客会采取声击西、引蛇出洞等计策。
朴延沧主张继续以一变应万变,死守水源,并献了一个“将计就计、瓮中捉鳖”的计策,即:增强林云观、洞庭庄的兵力,并将两处水源的兵力,又分成两路埋伏,一路伏兵围剿前来取水的刺客,而另一路则按兵不动,继续埋伏,防止刺客诱敌。
兰勋大喜,但他心中还有一个算盘:“刺客”现被包围,一定会拼死突围,若那美人正好在“刺客”手中,一则极有可能被撕票;二则乱战之中,难免误伤,瞫梦语有被误伤,甚至被误杀的风险(其中一个原因是绝大多数的武士并不知道是在追踪瞫梦语);其三,如果瞫梦语是主动跑的,以她的性子和做出了逃跑的行为,则很有可能在走投无路时选择自尽,以免受辱。如此一来,就算捉住“刺客”、杀光刺客,也是功亏一篑,不仅无功,反而会被巴平安降罪。
因此,兰勋心中一计较,哈哈笑道:“我看好!但愿一战而定!这收官之作,不能独享,我三人,都要有份!”
兰勋提出:若围住了刺客,不先动手,只需密不透风地困住,等他、朴延沧、瞫鸢三人到齐了,再动手,大家看一场好戏。
其用意有两层:一是就算那美人死了,虎安山的人自己看着吧,共担责任;二是若真与虎安宫有关,瞫鸢、朴延沧可以出面劝说投降,若不成,则是他们的全部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