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两人就在木椅上对面坐着。
这两人原本都是彼此最信任的人,谁也不会想到竟然还有闹到这般田地的一天。
苏卫东张了张干瘪的嘴唇,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浙江的订单回款时间那么长,是不是也是你跟乐有为一并做的局?你们是不是想把公司掏空了,然后自己拎出来单干?”
余振华没有回答,依然沉默着,他似乎不愿意再为自己辩解,本来再过两年都可以退休了,还操那个心干什么呢,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大半年,乐有为不停鼓动自己的时候,还会作出同样的选择么,余振华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
想想这辈子真是白活了,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他如今已经五十多,已快花甲的年纪了,还是看不清,看不透,最后摇了摇头,几近绝望的语气说道:“苏总,你报警吧。”
苏卫东也麻木站了起来,打开门离开了……
有恩就要报,有债就要偿。
报警?太便宜你了!
三天之后,荷枪实弹的警察敲开了余振华的家门,在他家的衣柜夹层里、床底下,找到那件血衣和那把插入乐有为腹中的水果刀,他是永远也不知道乐有为的死,是怎么被苏卫东嫁祸给自己的了。
解决了这两个人,就只剩下陈远了,苏卫东跟乐有为至少还有这一个共通点,就是他们对陈远的判断如出一辙,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江涛从江东省打回来电话,到处拖人找关系,终于查清楚,陈远的父亲和陈临风是堂兄弟关系,也就是说陈临风是陈远的堂叔,可以说陈临风买自己的江东省的工厂,陈远也是暗中策划者之一。
现在他正在外地出差,苏卫东直接拨了一通长途电话,假装问道:“老余和乐有为的事情你知道了?”
陈远的语气显得有些焦躁:“也是刚知道的,这个……太突然了。”
苏卫东故意说道:“对了,你之前好像说老余跟乐有为是串通的么,他怎么会杀乐有为呢?”
“也许是分赃不均吧,我早就提醒你了苏总,你非是不听我的……”
苏卫东也不生气,继续道:“那你堂叔下了那么大一笔本钱,在背后摆了我一道,你也没提醒我啊。”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苏卫东冷笑了一声:“陈总,到现在了,还不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如给你堂叔带个话吧,我苏某人不想玩了,他要是这么喜欢我的厂子,我再作个价,贱卖给他吧。”
说完,苏卫东挂断了电话,到这里,所有事他总算是理顺了一些,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采购经理乐有为、财务主管余振华和销售主管陈远,三个人联合起来给自己下了一环套一环的连环计,现在看起来,没那么复杂了。
串通起来的,只有余振华和乐有为两个人,他们利用山东机械厂和浙江经销商的杠杆,一个迫不及待的支付出去巨额采购款,一个该收回的帐却越拖越迟,这样只出不进,把公司老本掏了个干干净净,才导致年前不出工资,闹出员工跳楼的事件。
而陈临风和陈远只是在暗中盯着,想捡个现成的便宜,原本计算着苏卫东压根撑不到年底,一开年就来找他谈上海工厂的收购,谁想到年前苏卫东从美国回来,竟然一下注入了两百多万到公司帐户里,又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