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小手腕被人当场揭破,还是被心仪的美人儿所撞破,若是换了个人,只怕早就面红耳赤地不知所措了,可轮到李贞头上却不是如此,不过仅仅是愣了那么一小会儿,李贞便即笑着说道:“嫣儿姑娘是如何认出小王的?”
瞧李贞这话问得,嘿,他又是诗兴大,又说是这儿的半个主人,还自称姓李,若不是个傻子,谁会猜不出李贞是哪路神仙来着,这等傻问题也就只有恋爱中的傻小子才能问得出来,不过嘛,这会儿的李贞看起来就已经处于准热恋状态中了,半傻了呗。裴嫣乃七窍玲珑心之人,如何不知道面前这位安的是啥居心,只不过如今她自个儿也是心慌意乱,心头如同有只小鹿在撞动一般,哪还说得出话来,只顾低着头,脸红得跟晚霞似的。
“下官洛州录事参军裴炎参见越王殿下,适才不知是殿下,多有冒犯,还请殿下多多见谅。”裴嫣没说话,倒是边上那位青衣青年紧赶着凑上前来,恭敬地寒暄道。
裴炎?嗯?这个名字咋这么耳熟来着?啊哈,敢情是这厮,嘿,有意思!李贞愣了一下,突地想起了面前这位正是后来武则天时期的一代名相,是个有名的太后党,武则天能上位跟这小子有着莫大的关系,不过嘛,到了头来还是被武则天给砍了头,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可本事却倒是不小。
李贞对那些所谓大世家子弟素来不怎么感冒,也从没打算用心去招揽这些人,无他,这些个世家子弟向来将家族看得比朝廷、比国家更重要,虽都有一定的才学,可压根儿就不符合李贞用人的方略,再者,自打李贞的印刷术整出来到现在都已经八个年头了,书本销售情况自是好得一塌糊涂,李贞自然也是大赚其钱,不过嘛,在赚大钱之余,李贞所为对当代的教育普及也是推力巨大得很,而今的大唐读书识字之人已然众多,不再是原本那个时空中识字者寥寥的状况,这些个世家子弟的作用无形之中已经被降低了无数倍,李贞也就犯不着再去拉拢那些个本身就靠不怎么住的世家子弟,若不是因着裴嫣的关系,李贞只怕压根儿就不会去理睬裴炎,可问题是总不能既要泡人家的妹子,又给人脸色看,没奈何,李贞也只好笑着打招呼道:“哦,原来是裴兄,怎么?裴兄此次来京可是要入朝为官?”
乍一听入朝为官,裴炎的身子倒是抖了一下,不过脸色倒还是平静如初,淡淡地说道:“殿下误会了,下官只是陪父亲大人来京述职的……”不过说到这儿,裴炎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啥子难言之隐一般,貌似在等着李贞问的样子,只可惜李贞的心思压根儿就没放在他的心上,早转过了头去死盯着裴嫣不放了,可怜裴嫣一个大家闺秀那经得起李贞如此孟浪,终于忍不住心中羞意,“嘤咛”地一声,拉着一脸子敢怒不敢言状的芸香,逃也似地跑远了。
“哈哈……”李贞眼瞅着裴嫣羞态可人的样子,顿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陪站在一旁的裴炎浑身的不自在,却又不敢稍动,只能是苦着脸站在那儿,可就在李贞笑得无比开心之际,突地杀出了个“程咬金”来,但听一声怒斥:“好啊,八哥,原来你躲这儿来了,叫小妹好找,有你这么做主人的吗?看小妹不到父皇那儿去告你一状,哼!”
啊?该死!高阳这死丫头咋跑来了?李贞一听到高阳那脆嗓门,顿时呆了一下,缓缓地转过了身来,苦笑着说道:“高阳妹子,哥哥只是出了些钱,好像没答应别的罢?”
高阳气鼓鼓地跑到了近前,双手一叉腰,跳着脚道:“怎么没有?就有,就有!”
得,遇到一个更无赖的了,眼瞅着高阳公主那副要咬人的样子,李贞还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只好摊了下手道:“好,好,好,就算有得了,那你要哥哥如何做?”
高阳摆出一副算你识相的样子,歪着头道:“诗呢?父皇可是等着看的。”
诗?嘿有的是,头前不就整了三罢,这就写好了。李贞倒是不怕写诗,看了眼高阳,忍不住刮了下她的小鼻头道:“要诗也成,笔墨侍候!”
高阳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乐呵着一把拉住李贞的手便往边上的“曲胜楼”里转,后头浑身不自在的裴炎略一踌躇,还是跟着走进了楼里,一起子早已在楼中忙着招呼写诗之人的宫女们一见李贞兄妹走了进来,忙赶过来请安,而正在舞文弄墨的文人骚客们也都忙着起身见礼,满厅堂顿时乱糟糟地,全是声响,谁也无法听得清旁人在说些什么,李贞无所谓,反正他素来不怎么跟那帮子所谓的文化人打交道,全都不认识,只是笑着点点头便算是跟所有人都打过招呼了,可高阳却头疼了,招呼完这个招呼那个,这一忙起来就忘了自个儿是来干啥的,一不小心就让李贞给溜了。
不就是写几诗嘛,有啥大不了的,趁着高阳在那儿瞎忙乎,李贞悄然溜达到了桌前,拿上支狼毫笔,蘸饱了墨,大笔一挥,一气呵成,三名诗就这么诞生了,回头一看高阳还在人堆里打转转呢,忙悄悄地绕过人群,抬脚便溜之乎也。
那啥?头前老爷子说啥来着?哈,看上了谁家的闺女由他老人家做主,嘿,得,找咱家老爷子去,到手的鸭子可不能就这么给飞了!李贞刚溜出“曲胜楼”,略一寻思,拔脚就打算往老爷子所在的“浩然正气阁”而去,可不曾想才刚起了步,后头跑上了人来,气喘吁吁地道:“殿下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