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兴身旁西装革履的绅士不是常舒阳又是谁?只见他浅笑着抿了口杯中的马提尼,这才慢悠悠地对宋兴道:“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像。”
宋兴那果断到不带一丁点儿犹豫的话让常舒阳微微失笑。
“不过么……反正你助他上位肯定不是为了他好。”
宋兴说着捻起了插着牙签的火腿奶酪卷送进嘴里,黄瓜、甜玉米的清新与奶酪的浓郁混合在一起,诱人食欲的滋味在口中依次扩散。宋兴满意地微微点头,随后像要发表对菜肴的感言那样继续对常舒阳道:“我猜猜,这小子会碍着你眼八成是和那个闻暮雨有关系,对吧?”
常舒阳淡笑不答,他也拿了个拇指大小的火腿奶酪卷细细品尝了两口,这才慢悠悠地反问:“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宋兴眉角眼角一跳。见常舒阳回避了自己的问题,知道自己还真没猜错了,宋兴心中微叹,脸上却是不显,只平静道:“是个为了闻暮雨那女人可以连命都不要的蠢人。”
常舒阳闻言耸了耸肩:“表哥你还真是抬举我。”
“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哥就听我一句劝。”
宋兴说着认真地看向了常舒阳:“回头是岸。别再和闻暮雨裹搅在一起,也别再搀和闻家的任何事情了。因为你违背了那个时候的誓言,老爷子他们已经生了气……你再这样下去——”
常舒阳又笑了一下,眸光之中有些许的嘲讽闪过。
“我没有违背对老爷子他们许下的誓言。不过么……”
学着宋兴的口气,常舒阳显得有些无赖,又显得有些刁钻狡猾:“我确实是想过要违背老爷子他们强迫我许下的誓言去找暮雨。”
提起闻暮雨,常舒阳唇角的笑容又深了三分。他那带着笑意的温和眉眼本就有一种天生的温润纯净,那温润纯净里现在又氤氲了缱绻莫名的温柔与隐而不发的灼热。那种温存到了极致已近彻骨的笑看得周围的女士们心头突突直跳,一时间竟是有不少女士都忘了自己先前还觉得年纪轻轻头发就染上星霜之色、一只脚还是跛脚的常舒阳是个怪人,怪人都应当离远些好。
“所以就结果而言,老爷子他们觉得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也无可厚非。”
对着宋兴一举杯,常舒阳清朗而笑:“天打雷劈,我愿意承受。”
见年纪相差不多、从小就和自己关系不错的表弟冥顽不灵,宋兴无奈,直想哀叹出声。偏偏现在这种场合人多眼杂,自己的举动要是太显眼,说不定就会让有心人对常舒阳上了心。所以宋兴只能莞尔一笑,也举杯回敬常舒阳。
“看来我是劝不了你了。”
常舒阳笑笑,没接话。
事实上不光宋兴劝不了他,谁也劝不了他,谁也别想能把他劝回“岸上”。
——那种痛彻心扉的后悔,只要一次就够了。
“那么作为你哥,我最后要对你说的话只有一句。”
宋兴压低了声音:“自己小心点儿……”
其实,宋兴的话只说了一半儿。
“金芳仁的主子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处心积虑的毁了闻家、还要闻家人永不翻身的那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这几句话宋兴终究是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