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仪见了垂下眼帘,一抹厉色闪过,再抬眼时一片清明。一大早晨就起幺蛾子,八成是幼仪有意为之,她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铲除掉刘嬷嬷。如今祖母在府中住着,又有什么狗屁大师“不可言”的妄言,倒纵得她好似得了皇上的封号一般,不仅母亲有些顾忌,就连祖母对她也多了几分关爱。
金府只有她一个嫡女,打小就众星捧月一般,眼下瞧见祖母对幼仪十分的慈爱,心里自然是不得劲。
不一会儿,丫头捧着个小小的首饰盒回来,封氏见状不由得皱眉头。府中四位姑娘,每年添置首饰都有一定的份例,就连玉仪也不例外。也正因为如此,府中上下人等皆服气,谁都不敢说封氏苛待庶子庶女。姑娘们有什么首饰,都是什么样式,封氏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都有记录可查。
算上幼仪身上穿戴的,再加上首饰盒里剩下的,最起码没了一大半。幼仪在庄子上只住了一年多,打赏下人也不需要打赏这么多啊。况且那金璎珞众姐妹都有,封氏曾说过让她们姐妹照一辈子戴着,以示她们姐妹一世情深之意。这样有意义的首饰,怎么都不该打赏给下人。任谁想,都会觉得其中有问题。
“刘嬷嬷,你是四姑娘身边的老人了。我把四姑娘交给你,也是对你很放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封氏是真得气了,不管老太太在一旁,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就见刘嬷嬷跪在那里不敢抬头,有豆大的汗珠“滴吧”一下落在地上。再细瞧,能看出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虽说她是封氏放在幼仪身边的人,可背地里有些勾当连封氏都瞒着,更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来人,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看这个刁奴招不招!”当时去田庄上只有刘嬷嬷跟冬雪、春花跟在幼仪身旁,金银首饰她把持着,府里派人去送月钱也是她收着。眼下主子的首饰被她管的没剩下几样,自然要找她算账!
刘嬷嬷听见这话吓得猛磕头,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股脑都说出来。
“太太饶命,奴婢说!姑娘在庄子上的时候,首饰和月钱一直都是奴婢在打理。姑娘吃不惯庄子上的吃食,每天三顿都是另外做,自然少不了打点庄子上的下人。冬天庄子上特别冷,姑娘住的屋子要提前生炭火,庄子上没有这份定例,自然要姑娘自己出银子。庄子上的春天来的又晚,炭火要一直生到清明之后。姑娘的月钱有限,全都贴补进去都不够。
姑娘整天在屋子里看书写字,不大管其他事情,全都是奴婢一个人在周旋应付。奴婢跟庄子上的人都不熟悉,指使谁都指使不动,只好给他们些好处。这一来二去,不仅银子没了,就连首饰都没了不少。可奴婢全都为了姑娘好,还请太太明察啊!”
好个一心为主的好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