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似乎挺合老太太的胃口,每道菜她都吃了两口,尤其最爱那道沙茶莲藕烧牛肉。
“这里面的沙茶味道很正宗,连我这个闽南人都吃得直咋舌。”老太太笑着说道,“我还以为都城的厨子做不出地道的闽南菜,没想到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是都城哪家酒楼的招牌菜?”
“不是酒楼的大厨,是府上新请回来的厨娘。她本来就是闽南人,后来随着夫家搬到这里,没想到丈夫病死,因为克夫被婆家赶出来。府中的马婆子跟她相识,知道老太太要来,就介绍到咱们府上干活。我让她做了几道闽南菜,老爷尝了觉得味道还行,这就留了下来。”封氏赶忙回着。
老太太听了叹息的摇摇头,“倒是个可怜人,喊上来我瞧瞧。”
郁氏本就是年轻守寡之人,听见相同遭遇的人难免会心生同情,又听见婆家嫌弃她克夫赶出来,更是觉得她可怜至极。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瘦高的女人走进来。她低着头不敢四下乱瞧,进来就给众人见礼,“老太太,老爷、太太、姨太太,众位少爷、小姐,奴婢给你们请安了。”
声音爽快不扭扭捏捏,听着倒不让人心烦。老太太让她抬起头来,只见她锥子脸,高颧骨,两片薄嘴皮,是个没福气的面相。
“你被夫家赶了出来,跟孩子可有联系?”看她这个年纪,孩子估计也该有二十多了。虽说祖母、祖父做主把母亲撵出去,作为子女怎么能半点不照顾?
岂料她摇摇头,“奴婢并未生养。娘家父母早亡,又没有什么亲人,从夫家出来就承马嫂子收留。后来府中太太让奴婢进府干活,这才算是有了落脚之地。奴婢感激太太的大恩大德,没有什么本事,唯有使出浑身的力气好好做饭报答太太的恩情。别的活奴婢不敢夸口,做菜,尤其是闽南菜,奴婢最拿手。奴婢的父亲做了一辈子酒楼的大厨,奴婢五六岁就给父亲打下手了。”
老太太听闻又是唏嘘,让陆嬷嬷把自己的旧衣裳拿来几套给她穿,又打赏了一吊钱。虽说是旧衣裳,不过是往年裁剪的,却根本就没上过身。这趟老太太从南边过来,是打算扎营扎寨不走了,带了十几口大箱子,但凡是能带走的都装了进去。
看见老太太开赏,封氏也吩咐人拿了半吊钱过来,利姨妈见了有些坐不住。
老太太见状笑着说道:“哪能让姨太太破费?你带着哥儿姐儿安心住下,府里不缺你们娘几个儿的用度。”
“虽然老爷不在,可是我们娘几个儿的生活倒是无忧。虽说我们姐妹是至亲,老太太和大老爷又都是认亲大方之人,可分开过日子才是亲戚长处之道。”利姨妈说话慢声慢语,听声音就是个温和人。
封氏也笑着说道:“她们家不至于此。我姐姐是实诚人,要是她遇见难处,肯定会言语。”
老太太听了这才作罢,接着又对封氏说道:“我跟你家老爷说过了,我院子里有个小厨房,你让厨娘过来就成。我带过来四个丫头,两家陪房,另外还有陆嬷嬷,她们的月钱自然不用你管,就是院子里一应花销全都不必动用公中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