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猜到岑宇桐在想什么,黄山河冷冷地道:“如果你们坚持在这里,我们天启当然不可能用武力赶走你们。我就转达一下我们上层的意思,也说给付通听,如果有记者继续在场,我们就不谈了,直接打官司,该怎么来怎么来好了。这里面有欠薪、有三角债,但不存在‘恶意欠薪’,打官司,天启未必就有多损失。
“但是,如果付通你们想通过商谈尽快搞定,那么记者同志,先请回吧;如果你们不回避,也别想要我们天启有一丝一毫的配合了。你们可以商量一下,反正,天启有的是人员和时间。”
三两句话,把皮球踢给了付通。这下付通可难受了,用花式讨薪引起公众注意,就是要借助媒体之力;可现在对方却提出,要解决,就得撇开媒体!他有体力有拼劲又不要命,但是遇到这种高级的腹黑,一时间失了主意。
岑宇桐也很为难,她跟进的新闻,自然不希望从中夭折,但如果她的继续采访,会令付通他们讨薪受阻,那她也不愿意。毕竟,这个事件做不做得成新闻,于她只是个选题,这个选题做不下,就换下一个;而对于付通他人来说,却是血汗钱拿不拿得回来的问题。
在付通与岑宇桐犯难中,李方义与张超却交换了一下眼神。张超暗示他们先走,而李方义则回了个“秒懂”的表情,对岑宇桐道:“宇桐,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要耽误老付他们和天启协商了。”
岑宇桐一愣,她原以为李方义至少要站在她这边。一起据理力争一下,说不定就能改变局面呢,却不料李方义竟是这么快就缩回去了。
见她迟疑,李方义也不多解释:“刘律师不是记者,是老付的代理人,为了保护老付他们的合法权益,他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黄山河道:“可以。”
刘扬帆道:“方义、宇桐你们放心。法律方面。交给我了。”
“好。”李方义说着,走到茶几那,提过了摄像机。招呼岑宇桐道:“宇桐,我们走。”
虽然满心遗憾,岑宇桐知道现在不能在这里与李方义起争执、让人看笑话。但是临走前,她不死心地对黄山河道:“希望你们天启不要继续店大欺客。否则,我们还是会向有关部分申请援助。”
黄山河恢复了“和善、客气”的面目。但现在岑宇桐看来的他,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好说,好说,小岑记者。你们放心。慢走,我这就不送了。”
付通等却是一脸抱歉,说道:“谢谢小岑记者。真是谢谢你们了。”
张超补了一句:“小岑记者,摄像老师。有最新的消息,我们会及时告诉你们,不会令你们一直挂心。”
两下道别,岑宇桐与李方义出了天启广场a座。岑宇桐悻悻地道:“居然是这样结局,真是气死人了。”
李方义神秘地笑了笑,听她兀自嗦嗦叨叨:“最早拍到的都是付通他们态度比较不好的画面。嗯,还有刘律师提出的农民工这方的解决方案。后面天启方面凶狠的都没有拍到,解说词写得再丰富生动,画面上没有说服力,到底是缺憾。串起来会是一边倒。”
她从未想过要完全站在往付通的角度说话,因为无论是学校里还是实践里学来的,她对新闻报道的认知都是“客观、公正”,也许世上并无完全的“客观、公正”,她也想尽可能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