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表侄儿?
顺妈姓杨,是杨柳儿堂族姑母,白家再怎么不承认,顺妈也是白立华生母,按辈份排列杨柳儿要叫白立华表哥,白俊帆算小字辈。
白俊帆黑了脸,不仅因为莫名其妙变成“表侄儿”,杨柳儿平时以公开两人未婚夫妻身份为乐,他还担心这样会对他以后的婚姻造成隐患,可现在杨柳儿不再承认自己是她未婚夫,他又觉得很不舒服。
靳大妈更是懵圈了,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不是这个呢?我都见过两三次了还会认错?明明就是这张脸啊,难道是我今天眼花?”
对过走开的俩人也都听见靳大妈的嘀咕,杨柳儿面无表情,白俊帆伸手要牵她,被甩开,白俊帆强压着心中不快,继续安抚哄劝,杨柳儿就是一句不搭,脚步迈得飞快,恨不得离白俊帆远远的,而白俊帆又要追随她,看上去活像美女被坏人追逐调戏似的,如果不是白俊帆长相英俊气度端正,根本不像那些流氓游荡子,可能早就有人上前问杨柳儿怎么回事了,纵然这样,他们两人出了巷子走到马路边的公交车站,还是招来许多人的注目。
白俊帆想从杨柳儿手上接过袋子,再次被她躲开,立刻有许多道警惕谴责的目光纷纷投向白俊帆,白俊帆脸上挂不住了,终于失去耐性,看着杨柳儿,声音低沉清冷:
“别闹!差不多就行了,你真想弄得没法收拾吗?”
杨柳儿转过头来和他对视,也不用刻意学他,嗓子本来就沙哑了:“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收拾得起来吗?”
“你什么意思?”
“我记得跟你说过:这辈……我可以容忍白家继续轻视我不接受我不承认我,只要你爱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死心塌地跟着你不离不弃!我甚至做好了思想准备,哪怕到三十岁都不能登记结婚,只要你不另娶,我就安安心心地,因为在盘口村,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拜过堂,都可以证明我们是夫妻,少了那张纸又能怎样?但这一切,必须是你心中只装着我一个人的前提下才可以!除了我杨柳儿,你不能分给别的女人一丝一毫疼爱,尤其那个女人是唐雅萱!从两年前在京城相聚又别离,到现在再聚,我说了那么多,我告诉过你唐雅萱是我的仇敌、我的仇敌!你都忘了吗?你还公然把她带到我花费无数精力布置的新房,睡我的新床,抱我的……”
杨柳儿越说越激动,猛然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否则她定会失控尖叫,被人当成神经病。
一辆公交车停下又驶离,捎走很多等车的人,剩下零零落落三两个人还站在那里,老的老小的小,没有朝着他们俩看。
白俊帆揽住杨柳儿的肩膀,叹了口气:“你看你,还是这么小的心眼儿,萱萱才多大?昨夜我和萱萱只是……”
“闭嘴!”杨柳儿突然狠狠咬住嘴唇,拼了命地挣开白俊帆,她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把所有东西全都扔到地上,双手捂住耳朵歇斯底里尖叫:
“不要跟我提唐雅萱……不要听见你喊她萱萱!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
白俊帆皱眉看着杨柳儿疯,表面还能保持冷静,内心早被怒气淹没:竟然在公共场合闹成这样,一点脸面不要,果然农村长大的就是不能跟城里姑娘相比较,这素养、眼界格局,差太远了!
他打定主意,从今后要好好管教这女人,不能太过宠爱娇纵,否则更会助长她的任性刁蛮,这么展下去,她在社会上走不了多远,就能自个儿撞个头破血流。
杨柳儿情绪激动地跑下路牙子,在行车道上抱头尖叫了几声,此刻逐渐冷静下来,站在原地喘气。
白俊帆心里气愤,看看也没有车子过来,存心要冷她一下,紧抿着嘴唇不声不响站在路牙子上观望。倒是公共汽车站牌下一位老爷子和一位老奶奶着了急,朝杨柳儿挥着手大喊:
“姑娘,站那儿会被车撞的,危险哪!”
“姑娘,快回来!”
杨柳儿垂下抱着头的双手,木然站了一会,侧转身对站牌下两位老人点了点头,没有看白俊帆,而是直接朝马路对面走去。
这个年代的华夏,即便是京城,车辆也不算很多,交通警察少得可怜,站路口指挥车辆行驶都忙不过来,根本无暇四处巡视,所以人们过马路还是很随意的,人和车相互躲让一下就过了,谁都知道这样不安全,可华夏大多数人为了图省事,就是舍得冒险。
白俊帆看着杨柳儿在刹车声和司机们的叫骂声中穿过车流走到对面,气得脸都变青了,但他依然站着没动,两眼死死盯住杨柳儿,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还要闹腾到哪一步!
却不提防,杨柳儿站在马路对面左右张望了两下,并没见她扬手拦出租车,就有一辆黑色红旗车停靠到她面前,杨柳儿低头朝车里瞧看了一眼,脸上便露出笑容,走近车子拉开了车门。
白俊帆站不住了,连喊两声“柳儿”,大步走下马路,但已经来不及了,杨柳儿矮身坐进车里,红旗车汇入车流绝尘而去,转眼没了踪影。
白俊帆站在杨柳儿刚才站的地方,盯着红旗车消失的方向,咬紧牙槽,脸色由青变黑,阴沉沉像快要下雨的天空。
他眼力很好,看得清楚,那辆红旗轿车是属于顾家的,虽然车窗上遮着淡绿色纱帘,外人无法看透车内,但白俊帆直觉开车的是顾少钧,而且车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把自己的女人诓上车,顾少钧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