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风雪更大。
路远既不能去跟那些随便找着一处屋子就开始休息取暖的日军抱团,也不能和那些驻守巡逻的日军一起,所以只能挺着步枪故做趾高气昂的四处巡逻,其实是在观察着日军的布防,为完成计划之后的逃离制定路线。
“哎,你,乱晃什么呢!”
有一队巡逻士兵经过,看到他在乱晃,其中的军曹老实不客气的咆哮了起来。
“八嘎!”
路远想也不想,冲上去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压低怒骂道:“乱嚷嚷什么?中佐大人命令我假扮成落单士兵引那些该死的支那人出来,你们这么嚷嚷,破坏了中佐大人的计划,你担当得起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
那军曹给几巴掌抽的鼻血乱飞,本想飙,可一听中佐二字,顿时吓的两股颤颤,连连抱歉。
“滚吧,要是再遇见我,你们就假装没看到,也不要跟别的士兵乱说,否则泄露了中佐的计划,你们统统的掉脑袋,明白?”
路远大刺刺的让这些家伙滚开,心里乐的没边了,这一路这么收拾那些日军巡逻小队可不是一波两波了,居然每次都能蒙混过关,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也很好理解,这世道,能将日文说的这么纯正的,估计也就他们自己人了,而他一言不合冲上去就打的做派,又极其附和日军中等级森严的做法,所以这些士兵根本没有一点怀疑,甚至说不敢怀疑。
夜色越来越深,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在夜色里肆虐,几步开外,都已经不是很能看清人影。
宫本刚和一干将官在密报室内商议军情,小火炉温酒,暖烘烘的说不出的惬意舒爽,那些警卫有的在屋子里酣睡,有的在院子中的风雪里警戒,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
大多数日军也都在镇内的房间里睡下,这一路在风雪里押送补给,累的可都不轻。
镇外的平原里,埋伏的日军在寒风里哆嗦着变成了一个个雪人,厚厚的军大衣也无法让他们感到丝毫的温暖。
不过纵使这样,他们也死死的坚持着,一动不动。
军令如山,对训练有素的日军来说,哪怕是被活活冻死,他们都会执行到底!
镇上的巡逻队已经消失不见,整个白石镇似乎已经不再设防。
路远孤零零的走过街头,他知道这不设防只是表相,那些巡逻士兵队伍正潜伏在每一个角落,等待着自己的队伍一头扑进陷阱里。
比这些埋伏的巡逻队和外围的日军更可怜的,是那些民夫。
这白石镇只是一个小镇,一下涌进来几千日军,根本没有多余的房屋给他们居住,于是他们就只能露天的蹲在院子里,相互依偎着,在风雪里瑟瑟抖,甚至站起来跺脚取暖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日军不让。
路远走过,那些潜伏的巡逻队几乎都被他教训过了,现在真的假装看不到他。
走过民夫被关押的小院,里面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那绝不是民夫们在暴动,而是闲极无聊的看守的日军又在找乐子,打这无聊的时光。
路远推门进去,便看到了两名民夫在十几名看押的日军威逼之下进行对打,已经打的头破血流,而那些日军正躲在墙角下缩成一团,看着二人哄笑。
至于那些民夫,却已经冻的连去关注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因为这样的场面见的太多,他们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