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齐膝深的淤泥,他猛然绊倒,然后便现,从芦苇丛林的根部,能够看到外面的阵地。
他趴下,举枪,瞄准。
空空空!
鬼子的推进已经超过了他现在的位置,他能更清楚的看到三人一组的机动山炮班,有人专门负责测定,瞄准,有人在调整射精度,有人专装填炮弹。
空空的炮弹射的声音里,路远能够看到川军们被炸的血肉横飞,哭爹喊娘的样子。
他的眼神很冷,心很平静,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像是看着的不是穷凶极恶的鬼子,敌人,而是靶场里那没有生命的靶子。
一个好的射手,最需要的不是他打的有多准,而是在于控制情绪,情绪起伏太大,第一枪或许会命中,但接下来的几枪,命中率会直线下降。
轰隆!
对面的阵地上,一枚炮弹准确的落进战壕里,一名乞丐般的军人浑身是血的站起声来,然后栽倒。
炮手们的嘴角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笑的很残忍,但他们自己从来不会这么觉得——在他们看来,支那人和猪羊一个等级,杀猪宰羊,有什么值得残忍的?
他们寻找着下一个目标,准备继续杀猪宰羊。
噗嗤……
七八米开外的地上,忽然溅起了一篷泥浆,几名炮手们微微的吃了一惊,然后笑了起来:“流弹……我们的部队已经攻上去了,他们根本没时间注意我们,更何况,他们的枪,也根本打不了这么远!”
于是,继续有条不紊的测定,装弹。
要是有老鬼子在他们的身边,一定会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是一枪标准的测试弹,检验风速以及一切对子弹的影响,只有最致命的狙击手才会这么干,碰到这样的狙击手,简直就像是在阎王在索命本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样。
死定了。
呯呯呯!
路远连续不断的扣动扳机,退弹壳,再扣动扳机,机械,冷血。
一名炮手栽倒,旁边的测定看去,然后他的脑子里忽然喷出了脑浆,旁边的鬼子怪叫,脖子上却开始飙血。
剩下的几人惨叫着想跑,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被撂倒,两个山炮班的鬼子,之有一个逃掉,他的运气够好,摔了一跤,躲过了那颗本该将他的脑袋给打成一个烂西瓜的子弹。
在枪响的同时,靠近芦苇荡的几十名鬼子已经扑近到了三连阵地前的五十米处,正嗷嗷叫着扑了上来,王麻杆猴精杨宗顺所有人都上了刺刀,瞪着血红的双眼嘶吼着准备白刃战。
牛疙瘩也在嘶吼,只是忘了上刺刀,估计等到扑上去的时候,他准备用滚烫的枪管烫死鬼子。
曲风一手握紧刺刀一手握着弹夹,手心里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水。
焦大鹏在看着这边,大骂废物,在他看来,鬼子突破三连的阵地已成定局。
然后枪声从芦苇荡的深处传来。早已等的不赖烦了的大狗熊像是情的牯牛一般的从战壕里猛的窜了起来。怪叫道:“终于轮到老子老吧……”
狂吼中,捷克式在他的怀中咆哮了起来!
拉开架势似乎准备白刃拼刺刀的渣子们怪叫着卧倒,扣动扳机,枪声练成了一片,那怪笑声,简直像是从小孩子手里抢到了棒棒糖,无比嚣张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