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俘虏啊?”田兰连忙悄声问了一下颜良:“没抓到俘虏吗?”颜良也低声答道:“没有,全杀死了。”这么一耽搁,那人又道:“黄巾贼众六七万人,至少有半数,是老实巴交的百姓。倘若导而向善,亦不失为自身的助力。”田兰这才有机会答道:“我不是不抓俘虏,在平原我就抓了俘虏的。”太史慈在一旁帮腔道:“今日之战实在太快。抓俘虏是来不及了。我们下次再抓。”
田兰问道:“这位是……”孔融道:“此乃东海朐县名士,姓糜,名竺,字子仲。现任徐州别驾从事。”田兰道:“徐州?”太史慈道:“青州往南便是徐州。”孔融道:“此地非谈话之所,请田帅进城一叙。”
孔融当即迎接田兰等人入城,大设筵宴,以示庆贺。酒过三巡,糜竺道:“田帅之兵,真乃虎狼之师也。如今徐州遭受曹贼凌辱,还盼田帅救徐州于水火之中。”田兰问:“曹贼是谁?是曹操么?”糜竺道:“然也。”田润以前跟田兰提起过曹操,领地里现今还关押着曹操的将领曹仁,所以田兰知道曹操。
田兰问:“曹操有多少兵啊?”糜竺道:“曹贼挟豫、兖两州,拥兵八万,号称十万。不过其兵虽多,但若要在盏茶时光就歼灭管亥之贼众,定不能也。是谓兵不在多而在精。田帅若战曹贼,必胜无疑啊。”
如果对方不是曹操,田兰或许就答应了。救徐州,就跟救北海差不多。大军进城,同样占领,但却能降低攻打的难度。而且还能赚个好名声。但救徐州是打管亥,管亥嘛,黄巾贼酋,名不见经传。曹操就不同了。田润说过,曹操很会用兵。听上去,应该跟郭嘉差不多吧。而与郭嘉相斗呢,田润又教了田兰一招。不以常理用兵。该进则退,该退则进。
那么,现在按道理讲。应该是救徐州,实际上就得反着来。因此田兰道:“可我跟曹操往日无仇今日无怨的,我没理由去打他呀。”
“其实陶公也无意与曹操为敌,”糜竺道:“皆因为都尉张闿图财害命。这才撞下祸来。”说到这里,糜竺不说了。通常这时对方要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可惜田兰没问。田兰说:“在青州。议徐州事,恐有失礼。文举先生忽怪啊。”孔融则道:“无妨。如今青州之危已解,而徐州事急。田帅可让子仲将曹贼起兵的缘由详细道来。以田帅之能,当可分辨是非曲直。”
绕了个圈子。糜竺还是得到了述说的机会。机不可失,糜竺咳了一声即道:“曹贼有父名嵩,盖因众诸侯兵聚陈留。讨伐董贼,而避至徐州瑯琊。今天下稍定。曹贼取了豫、兖两州,便书信与父,到兖州团聚。曹嵩与其弟曹德,老小四十余人,带从者百余人,车百余辆,自瑯琊出发,途经徐州。我主恭祖为人温厚纯笃,向欲结纳曹操,正无其由;知操父经过,遂出境迎接,再拜致敬,大设筵宴,款待两日。曹嵩要行,恭祖亲送出郭,特差都尉张闿,将部兵五百护送。
“怎知那都尉张闿,本是黄巾余党,见曹家辎重车辆无数,便欲图财害命。待行至华、费间一古寺,突然聚众谋反,杀了曹嵩全家,取了财物,烧了古寺,与五百人逃奔淮南去了。后有逃过性命的军士报与曹贼,曹贼不找张闿,反而兴兵南下,直取徐州。若是诸侯争地,取徐州也还罢了。但曹贼以雪恨为名,所过之城,坟墓尽行挖掘,百姓尽数屠戮。其行径天理难容,其恶行人神共愤。今田帅心存仁义,断不肯坐视。”
“那当然。陶恭祖老实巴交,受此无辜之冤。我田兰岂能坐视,”田兰道,“那我就站着看好了。”孔融道:“今曹操残害百姓,倚强欺弱,有干天和。融兵微将寡,尚且欲救;田帅虎狼之师在手,救援易如反掌,岂独无仗义之心耶?”
田兰道:“我田兰做事,不做则已,要做就做到最好。青州管亥贼众虽已夷灭,然其余各地可有余党流窜?管亥纠集贼众已达六七万人,地方管吏对百姓定有盘剥,以致民不聊生,才愤而造反。因此,我要肃清黄巾余党,整顿青州吏治。然后才能腾出手来救援徐州。”
孔融道:“肃清余党不难。只要田帅的军队进驻各县,乱党就不能再生。然整饬吏治,却非一日之功,而徐州却已危在旦夕,恐有不及也。”
田兰道:“当然非一日之功,也许要十天吧。十天,徐州能坚持否?”糜竺道:“十天半月,当能坚持。”田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接着又对孔融说,“军队进驻各县的事,文举先生可得大开方便之门啊。”孔融道:“此事容易。包括东莱郡,老夫亦能让田帅的军队顺利进驻。”
“可是,”田兰问道,“可是那样一来,文举先生的官职似乎被我架空了。您不生气吗?”孔融道:“老夫自认还不是庸才,岂能丝毫派不上用场。为天下之大义,让出些许权力,又有何妨。”“哇,”田兰道,“我很佩服您耶。来,我敬文举先生一杯。”
……
除济南郡四县之外,北海、乐安、东莱共辖五十六县,每县进驻百名士兵,耗兵五千六。剩下士兵,北海、乐安、东莱各驻八百。田兰的八千士兵就这样被瓜分出去了。田兰自己,则带着相关将领转移到了章丘,这里还有防御兖州的一千人。
派出信使,前往三个地方。一是毛城平定,即领地的指挥中心。这是田润交待过的,占了青州就立即报告。二是平原,田兰想催要自己留守平原的一千士兵。三是济北和濮阳,关羽、张辽、郭嘉率领的两万东线主力军不知道占领这两个地方没有。如果占领了,就请他们南下兖州,攻取曹操的老家。
三个地方三封信。执笔的也是三个人。写给毛城平定的,由郭图执笔,写的是相对正式的公文。写给平原的,由田兰本人执笔,完全是一种非常武断的语气。写给济北、濮阳的,则由徐州的糜竺执笔,田兰知道自己有可能调不动东线主力部队。能不能说动。就看糜竺自己的了。
那日宴席之上,孔融便答应了让田兰的士兵进驻各县。虽然有化整为零的隐患,但由于有章丘的千人队存在。也不怕孔融反悔。因此,下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往平定送信。一日后士兵分别赶赴各县,手中兵少了,田兰有些不踏实。这才向平原写了一封信。又过了两日,糜竺看见田兰的士兵分驻各县。仿佛战斗力都不存在了似的,心里着急,到章丘来催促田兰。田兰在郭图的示意下,便让糜竺执笔。写了调东线主力军进攻曹操老家的公函。糜竺听说济北、濮阳还有两万主力,蛮以为两万主力的战斗力跟田兰的军队是一样的,当即大喜。文思潮涌,调兵公文一挥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