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高楼之上,我现自己是如此的接近天空中那一轮悬着的月亮,可是却沒有因此获取到一丝温度,这才了解,月亮所借助的只是太阳的光辉,本身是沒有温度的,即便你靠的近些,也不要指望其能为自己驱走严寒,想來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恐怕便是用月光取暖了吧。
于是,在恍惚中,我好似变成了那一轮散着光亮却沒有温暖的月亮,月亮的下面站在一个模糊的似人影像,却已经孤寂了百年......
我转过身,用手抚摸住了乐瑶脸颊处那一片红肿的指印,笑了笑对她说道:“人虽然是真的,但那些孤独和痛苦恐怕都是假的,因为一百年后已经沒有了你和我,而这些经历过的孤独和痛苦也根本不能证明我们曾经來到这个世界上过......”
乐瑶沒有什么情绪,她甚至沒有看着我,只是望着身下那座并沒有因为霓虹的光亮而温暖的城市,说道:“你和我说这些话,是要帮我洗脑吗?......呵呵,其实沒有必要呢,因为我今天本來就沒打算叫上你去空城里餐厅,结果是你不请自到了,所以刚刚经历的那些痛苦原本是不存在的,我就当作是你刚刚好经过,带來的潮起潮落吧......谁还要管那些狗屁痛苦,把自己的婚结好,才是以后我最该去做的一件事情......而你最好过得比我幸福…”
我点了点头,放下了抚摸在她脸上的手,她却突然用手按住了我那将将要放下的手,于是我的手心再次传來了她脸颊上的温度......这种温度,证实着我们今晚真真切切的來过。
......
与预想的一样,离开了那栋大楼之后,我向左、她向右,片刻之后,我们便越走越远,而唯一不变的是那些依然闪烁着的霓虹,把这座城市渲染的那么妖娆,妖娆到让无法兼容的我有些想逃离。
我真的逃离了,逃离到一个只有昏黄路灯,沒有霓虹闪烁的旧街区,准确说,就是这座城市的最西边,被我们称为“旧城以西”的那个地方。
我伏在一支电线杆上,望着眼前的这一片破败,鼻腔内不能控制的传來一阵酸涩感,此时我已经完全相信乐瑶曾经怀过的便是我的孩子,可是在承受着人流的痛楚时,我给予她的却是质疑,甚至在流产不足一个月后,为了拍戏而跳入冰冷的池水中,我也未能陪在她身边给予她一些照顾,想來,我对不起她,对不起我们曾经在一起度过的那一段荒诞岁月里的情分。
如果我活到此时的人生,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的话,那与简薇一起度过的岁月便代表着年少轻狂,与米彩的这一段则是浴火重生,而与乐瑶度过的却是荒诞离奇......也许,我不爱的并不是乐瑶,而是那段岁月,我们似乎沒有在最正确的时间遇见彼此…
一把眼泪,就这么从我的眼眶里转了下來,我仰起头将那些眼泪咽回到肚子里,然后低下头擤掉了一把鼻涕,便迈着步子在这个老街区里找寻着一个能买到香烟的店铺。
......
老城区永远沒有新城区那么繁华和充满便利,我走了几条街也沒能遇见一个还在营业的报刊亭或便利店,我已经有了暂时放弃的念头,我想回到我该待着的新城区里了,或者回那个我和米彩一直记挂着的老屋子也行,那里一定会有烟卖的。
我就这么从街头走到了街尾,张望着是否还会有出租车路过,却意外的现了一间还在营业的花店,而花店门口的那块黑板上醒目的写着有香烟出售。
我走进了花店里,随后看到了一个正在忙碌的背影,我说道:“老板,有万宝路香烟吗,给我來上一包。”
她回过了头,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约摸20出头的姑娘,长相很清秀,也很文静,她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沒有万宝路香烟。
我又问道:“那有红梅或者中南海吗?”
她依旧抱歉的摇了摇头,我有点想离开,因为我不太喜欢抽其他牌子的烟,但奈何被烟瘾折磨着,便第三次问道:“那你这里有什么烟卖?”
她从自己随身挂着的腰包里拿出了几盒市面上常卖的烟递给了我看,却至始至终沒有说上一句话。
我选了一包红塔山,恍恍惚惚的从钱包了抽出了一张钱,递给她后,又从她的手里接过了烟,转身便走。
街口,我一边抽着烟,一边等待路过的出租车,忽然我后面的衣服便被人轻轻拉了一下,我有些诧异的转回头,却现是那个刚刚卖我烟的姑娘,她手中拿着一叠零钱,对我做着手语。
我这才知道她不会说话,也不太看得懂她做的手语,但大概明了,可能是我刚才精神过于恍惚,忘记和她要找零的钱了......
我知道残疾人做些小生意不容易,便摇了摇手,示意她不用找给我了,她却坚决的要还给我,奈何我身上的口袋很紧,几次她想塞进去,都以失败告终了。
她终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然后在上面打出一排字给我看:“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同情,赚该赚的钱就可以了…”文字后还有一个微笑的表情。
这是一个很独立的姑娘,我自以为善意的行为,可能却刺到了她的自尊心,便带着抱歉说道:“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钱我收回去。”我说着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那一叠零钱。
她在手机上打出一个微笑的表情,而等车无望的我,感觉到了一阵饥饿,便向准备离去的她问道:“姑娘,这个附近有吃东西的地方吗,想去吃点宵夜。”
她对我一连做了几个手势,可我却根本看不懂,她到底指的是哪里,她快速的在手机上按着,然后递到我面前:“如果你不着急的话,我回去关店后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