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苏苏也有些愤怒,她掸去衣服上的灰尘爬起身道:“平常看你挺机灵的人,没成想是装出来的。”
郭善听言也是尴尬,忙跟她道歉。
其实是他自个儿憋久了,在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里对许多格格不入的人都十分讨厌。可惜了来到唐朝没把自己那二十多岁的身子给带来,否则也轮不到让人欺负。
他生着闷气,那边唐绾早不哭了,道:“哥,你别去,我没事儿。”
郭善咬牙,沉着脸道:“咱们没短了姓周的房钱,他这么着急的来逼我们搬走是怎么回事?”
王苏苏沉着脸道:“现在知道考虑问题了?这有什么难猜的,肯定是有人支使的呗。”
“你是说昨天那个胡服公子?他好歹也有身份,能做出这种事?”郭善皱眉。
王苏苏嗤笑道:“你都说人家不愿意暴露身份,那么使个小手段又有什么奇怪的。”
“如果他只这么一点手段,那我还看他不起了,说不定还有什么后着?”郭善皱着眉,旋即怒道:“天子脚下,行这样腌臜的事情。真...真...”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厮是给气着了。
“小绾怎么样,伤还痛吗?”郭善没先前那么冲动了,上炕前握着唐绾的手问。
唐绾自然摇了摇头,郭善又道:“我妹妹成了这样,姓周的怎么说?”
宁姐儿冷笑道:“咱们姐们儿是那么好让人欺负的?他不想吃官司只好赔钱道歉了。不过这房,恐怕你们今天还是得退了。这姓周的咬了牙要你们退房,这官司打到京兆府去恐怕人家也有的说。”
“赔了伤药费还好想些。”郭善眯了眯眼,他总觉得这口气不出就不舒坦。
“我那边还有屋子,你们兄妹俩搬到我们那里住吧。”王苏苏道。
郭善听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唐绾古怪的看着郭善,她想到郭善一度排斥南曲的。可是现在看哥哥的意思,似乎还真有意跑去跟苏苏姐他们一起住了。
如果郭善知道唐绾的想法,他恐怕要一头惭愧的撞死。
没办法,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哪,更何况他这个比流浪汉强不了多少的人?
其实郭善已经相当难堪了,他几次都没给人家王苏苏好脸色看呢。虽然是事出有因,也多是误会。但正因为误会才是世间最让人难堪的事情呢。
“呵,装什么装?你宁姐儿还怕你晚上爬床么?”宁姐儿不由得笑道。
郭善听言忽然一愣,这才想起如果去宁姐儿和王苏苏那儿住,那么晚上会不会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声音?自己还没什么,可小绾还没长成人呢。
古有孟母三迁,自己一迁难道迁到南曲里去?那不是带坏孩子吗?
他立刻犹豫了下来,心里在算计着怎么去拒绝。
王苏苏见他犹豫,先还不知道他犹豫什么,最后立刻猜出了郭善的心思。她又羞又怒,骂道:“什么腌臜的心思,咱们南曲里难道就是你心里的污秽地吗?那儿还有一些大家住呢,难不成他们也很腌臜?呸,你打听打听,我王苏苏什么时候做过你脑子里想的事儿了?”说到这里,她眼眶里也泪珠儿转。
宁姐儿也听出了王苏苏的意思了,她也是羞怒不已,抬起手掌真想给郭善脸上一耳光。
郭善目光躲闪,心虚极了,红着脸险些没哭出来。那宁姐儿如果不是看他小脸蛋太稚嫩了,恐怕早就在他脸上留下五根手掌印了。
“小绾,咱们现在就走,放心,你姐姐们那儿是干净的。”王苏苏道。
唐绾脸一红,到底郭善没白养她两年,立刻道:“那我哥呢?”
“他?”王苏苏嗤笑道:“得,你哥可瞧不上我们那种地方。他呀,去旅社里歇脚吧。”
说完,果然替唐绾收拾东西。
郭善呐呐不敢说话,胡大汉道:“我帮忙。”
又瞧了瞧郭善,道:“郭大郎,晚上去我那儿歇脚?”
郭善知道这汉子憨实,但他没有麻烦人的习惯,更何况这汉子家也只一间屋子,地铺都没得打。人家有老婆的人,能跟自己挤一张床?
忙谢过,却不肯答应。
“这孩子,我以前可瞧错他了。”宁姐儿走后犹自不忿,王苏苏留下一句道:“小小年纪却成了伪君子。”
郭善心里憋的难受,他承认自己又误会人了。但是,凭她俩的身份那能不误会么?
晚上来交接钥匙的是房主的丫鬟,郭善没好骂人,但也绝没给好脸色。
缴了房租,又想到还有一笔税要上缴。若再余钱,也没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