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走到他身边凑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话,兰心惠惊讶的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源,双目满是惊诧和疑问。
王源微微朝她点头道:“你没听错,姑娘可同意么?”
兰心惠不知如何回答,脸上阴晴不定,手脚有些颤抖,身子也微微晃动,似乎太过激动。
一旁的满脸泪痕的兰香儿见妹妹神色有异,忙问道:“妹妹,到底是什么事?”
兰心惠飞快的看了满脸疑惑的莫三娘一眼,拖着兰香儿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角落,附耳低低说了几句,兰香儿惊讶的捂住嘴巴,眼中放出神采来,口中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好事?”
王源微微朝他点头;兰香儿的脸色瞬间变成惊喜,抿着嘴用力点头。
“你姐妹二人都同意了是么?”
“同意同意,求之不得。”兰香儿激动的声音都变了,兰心惠咬着下唇点头,面色紧张的白。
王源点点头,回头对莫三娘道:“莫阿姨,条件只有一个,你若同意,咱们便一笔勾销,这件事我王源便当没生过。你若不同意我也不打算跟你私了了,我会直接报官,请官府裁断,咱们衙门里见,你看如何。”
莫三娘赔笑摆手道:“干什么说的这么绝,万事好商量。王公子说说是什么条件?只要老身能办得到,答应了公子便是。”
王源道:“好,条件很简单,我只要你同意兰家姐妹从良赎身,让我带走她们。这件事便一了百了了,我也再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莫三娘脸上变色,笑容慢慢变的僵硬,终于变成一副冷酷的模样,双手缓缓叉腰,冷冷道:“王公子你胃口倒是不小啊,一开口便将老身秋月馆的两大红牌给带走,这不是让我秋月馆关门大吉么?没有了她们两个,我秋月馆还有什么好开的?”
王源淡淡道:“没有红牌可以栽培,但若是被抄了馆,逼着关门歇业,人还要抓去坐牢,那可更惨。”
莫三娘怒道:“少糊弄老娘,你以为就这么点事便能逼得我秋月馆关门歇业?老娘官府上也不是没朋友,也不是没路子疏通,你吓唬谁呢。”
王源冷声道:“你要这么说倒也有理。只是不知道你的路子是否大得过李适之李左相呢?本人在此放个话,你若想跟我走官场的路子,我便可让李左相出头,谁敢替你说话,便请李左相参谁。我就不信,一个设局诈骗他人财物的青馆阿姨,有朝中官员肯为她跟左相作对。”
莫三娘胸口起伏面色煞白,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王源说的有道理,自己犯的是唐律的欺诈诡骗之罪,刑罚上自然不轻,若是真的追究起来,挖出来其他几件自己设的局,那可真不好说,搞不好抄了秋月馆还是轻的。但若任由王源将自己的两个台柱子带走,却也不甘心。这两姐妹就是摇钱树,这一走秋月馆可是大损失。
王源继续施压:“退一万步而言,就算你手眼通天,能打通关节减轻刑罚,你这设局骗钱的名声一出去,谁还敢来你这秋月馆中自投罗网?不出数月,你还是关门大吉。你最好仔细考虑清楚,你若要鱼死网破我一定奉陪。我兄长被你们骗了之后郁郁而终,去衙门时我还要告你们一个谋害人命之罪也不为过。”
莫三娘额头上汗珠渗出,伸袖子不断的抹着汗,嘴巴里小声的嘀咕着,也听不清说些什么,心中一时想答应,一时有觉得这条件实在太苛刻。
兰心惠缓步上前,慢慢在莫三娘面前跪倒道:“莫阿姨,奴知道你不是那种狠心恶毒之人,奴在秋月馆这么多年,和你之间也算是有些情义。承蒙你这么多年来对我姐妹二人的照顾,奴万分感激。但你也要想一想,这么多年来,我姐妹为秋月馆赚的钱怕是要上万贯了,难道这还不够我姐妹赎身之资么?”
莫三娘看着兰心惠道:“你既知老身对你们不薄,怎可就此离去?老身这秋月馆谁还会再来?”
兰心惠道:“奴知道我姐妹二人当初是卖进了秋月馆,来去由不得己。可眼下的情形,阿姨可要考虑清楚,一旦报官,光是官司花销便是无底洞,而且还未必能保住秋月馆。与其如此,还不如放了我姐妹走,大家平平安安渡过此劫,我姐妹也铭记阿姨大恩大德。奴答应阿姨,即便离开秋月馆,若有需要奴尽力之处,奴必会尽力。莫阿姨不是一直希望奴教授馆里的几名小妹妹琴法舞技么,奴答应阿姨,虽然离开,也必将全身技艺尽传于她们,让她们替阿姨撑起秋月馆的名头,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