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多少还与自己二哥有点儿兄弟情,因此虽然心中忌惮,却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的皇帝不同,太子元德的心里,对便宜二伯真是各种的警惕。
他幼年长在八皇子府,整个儿一个小透明儿皇孙,哪里敢高攀那时十分得宠,太子之下第一人的二伯父呢?话都没有说过的,自然没有什么感情。
想来他二伯对太子殿下也没有什么感情。
因此皇帝他二哥这么一个坑害尚书的举动,叫本就因朝中欺负人的老臣生出不快的元德悚然而惊。
这若是他二伯联合当年的老臣来个篡位啥的,太子殿下还不哭死呀?
他不做太子,大不了不过是一个死,然而他母后怎么办?大皇子大公主怎么办?
他可不觉得谁家二伯有这么个好心,叫前朝皇帝的子嗣还快快乐乐地活着呢。
见阿眸眯着小眼睛看着自己,元德就笑了笑,回头自己捧了茶吸溜吸溜地喝了,这才温声道,“不是我对伯父不厚道,实在是……”他沉默了片刻,这才继续弹着衣角用泛着冷意的声音说道,“遥想高祖时,咱们祖宗没有杀了自己的十个兄弟回头诛杀了兄弟们的儿子们,这也没有咱们这时候的太平盛世了。”
然而史书中对这种冷酷铁血的做法是个什么说法儿呢?
不过是诛杀罪人一句罢了。
谁是罪人?倒霉的皇位之争中失败了的,就是罪人了。
“你啰嗦了这么久,有什么好解释的呢?”阿眸对这便宜二哥印象不深,不过是记得这位笑起来格外硬朗的男子给还是个肥仔儿的王妃大人糖吃。不过比起与自己很好,同甘苦共患难的皇帝一家,那这点儿糖就不算什么了,此时见元德看着自己的眼睛亮了,她也跟着趴在桌上对他挤眉弄眼地说道,“别担心,我不会觉得你恶毒,谁不得为一家人的安危未雨绸缪呢?”
比起现在还傻了吧唧的大皇子元恕,元德显然已经心机深沉了许多。
与她解释这样多,不过是这少年说出了这样已经变得有些心计的话来,恐自己对他心生厌恶。
元德抿了抿嘴角,细细地看着阿眸的眼睛,见那双眼睛还是一样儿的清澈,仿佛是自己的变化并没有叫她放在心上,还是当年那个没有心计的皇子元德,就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还是婶子最疼我了!”元德露出了一个感动的,幸福的,隐忍不住的快乐的表情,差点儿去抱他婶子的大腿嚎哭一下,之后凑在美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的婶子的耳边悉悉索索地说道,“前儿有人给我赔罪,送了我一酒楼……什么时候婶子过去瞅瞅?”
“不好吧?”王妃大人装模作样地说道,“你是小辈,我怎能吃小辈的东西?”
可不是凶神恶煞与自己抢吃的,少了一条小鱼干儿都要与自己拼命的胖猫仔儿了,元德看着这婶子精致的侧脸上明明馋得不行,还得努力绷着的小模样儿,哼笑了一声,这才用诚恳央求的声音笑嘻嘻地说道,“这是叫婶子给侄儿把把关不是?您把那酒楼的菜吃一溜儿,觉得好了,侄儿这酒楼才开得安心。”他殷勤地给阿眸斟茶倒水地说道,“那口味能叫您满意,这京里头也就没有说不好的了。”
王妃大人眨巴了一下眼睛,隐隐多心觉得这倒霉侄子是说自己是个吃货来的,不过还是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儿!
她是吃货她自豪呀!
“你,很有眼光呀!”被元德拍得格外舒爽的王妃大人仰头爽朗地嘎嘎笑了,豪迈地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有便宜不占,这不是傻么!
元德笑呵呵地看着一大灰狼警惕地拦在了自己的面前,不叫自己往婶子身边儿凑,想到自家爱吃醋的王叔,咳了一声也跟着笑了。
“对了,谁给你的酒楼呀?”阿眸想到了这个,转头问道。
“前儿得罪我的一个小子,不过……”元德说到了这里却顿了顿,在阿眸睁大了的眼睛里缓缓地说道,“说是给我赔罪,其实那时还有一个人帮了我一把。”
他外头的事儿,阿眸从来都不管。从前胖猫仔儿是,如今做了人家婶子更是,阿眸觉得自己只需要混吃等死就是了,阴谋诡计啥的不适合纯洁的王妃大人,见元德含糊,也不刨根问底,只点头说道,“这你别吃亏就好。”
“您放心,我吃不了亏。”元德还对阿眸挤着眼睛问道,“您知道,帮了我的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