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德长公主的冷酷叫方大老爷怔了怔,之后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他这闺女是把表妹得罪狠了。
“父亲!”阿萝因生母是方大老爷最宠爱的姬妾,因此格外地娇贵,见方大老爷不说话了,急了,急忙推了推他。
她若是不能从公主府出嫁,如后还怎么能顶着庆德长公主的招牌在承恩公府立足呢?她不是真的傻,若是叫承恩公府看不起,还有那个有孕的二房在,还不定是个什么日子等着自己呢。
“表妹看在我的面上。”方大老爷从来做不得庆德的主,况也不敢做,他本不是一个十分有魄力的人,只好艰难地央求道,“叫四丫头体面些。”
“心术不正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轻纵!”庆德见这个表兄到了如今还未问阿昙出嫁过得如何,心里已然有些失望,又见他一双眼睛都看着哽咽的阿萝心疼极了,忍不住闭了闭眼,这才继续说道,“这个丫头!连自己的姐妹都能陷害,竟还振振有词心无愧疚!今日是阿昙,来日,只怕还要反咬我一口!”农夫与蛇的故事,她都听小姑子阿眸说过,实在心中发凉。
有的人永远不知知恩图报,只会记得谁亏欠过她!
阿萝,就是如此。
“什么?”方大老爷还不知何事,不由诧异道,“表妹说得过于严重了。”
阿萝已经心虚得不行,又见庆德长公主未给自己任何脸面就将自己做了什么说了,急忙扯着呆了呆的父亲的衣袖哭着说道,“从前,我是这样的人不是?实在是三姐姐太叫人难过,况我早就知道的,成王对三姐姐极好,断断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迁怒与她,因此想着开个玩笑,谁知姑姑骂我骂得好厉害。父亲,我,我没有恶意的呀!”她今日因知道方大老爷上京,穿得格外单薄,小小的身子都在颤抖,到底叫方大老爷可怜起来。
“她还是个孩子,做错了,总得给她悔改的机会不是?”方大老爷便与冷笑不语的庆德央求道。
“若不是为了这个,本宫当场就打死她!”庆德对这对父女已经无话可说,懒得去见这两个的脸,只挥手道,“表哥带着她走吧!”
“我与表妹许久未见,况还未见着妹婿,到底是一家人,总得亲近亲近不是?”方大老爷这一回上京是偷偷儿来的,陕甘总督并不知道。心里清楚这一回总督大人必然会恼怒的,他有些心虚,试图给自己寻一两个说清的人,然而见庆德看都不看自己,又怯了,想了想便放弃地说道,“罢了,我还带了些嫁妆,等回头四丫头嫁出去,空闲了,咱们再说话。”
他不喜阿昙母亲这样端庄的木头,又有什么错呢?每次见了这表妹,总是叫她骂到脸上。
他到底是男人,总心中有些气的。
庆德已经转头,挥了挥手叫他出府。
不说方大老爷来了,带了哭着不愿出去的阿萝回了自己家中,一时京中侧目,都在猜测这位承恩公府未来的大奶奶并不得公主喜欢,就说此时的成王府,阳光斑驳地落在一处湖中央的凉亭中,笑得格外舒心的沈妃与眉飞色舞与她说笑话儿的阿昙说笑,凉亭的边缘靠水的台阶上,成王元恕与一只黄橙橙头戴红花儿的胖猫仔儿,正襟危坐,用严肃的眼神一同看向面前的一根鱼竿。
“喵噶。”怎么还没有鱼上钩?!
饿得眼睛发花,胖猫仔儿从小肚兜儿里抓出了一条小鱼干儿来塞进了嘴里,拿爪子拍了拍身边目光呆滞的元恕的大腿。
傻坐了一个时辰,一条鱼都没钓上来,这成王府里的下人明显不合格!
阿眸陛下从前待的广宁王府,下人们为了叫非要亲手钓鱼的广宁王妃满意,自己游到水下鱼饵处,将鱼吊在了鱼钩上。
这才是得力的,有眼力见儿的下人呐!
“大概,今日这些鱼不饿。”元恕也饿坏了,恶狠狠地看了看湖中的鱼,终于能自己做主随便捞鱼不必被皇帝抽打了的成王殿下,凶狠地一笑,唰地就祭出了自己的决胜法宝!
一张巨大的渔网。
阿昙正给沈妃披件衣裳恐她叫湖上的风吹病了,转头看见了这大渔网,顿时被元恕的凶残惊呆了。
“这就是一网打尽的意思么?”阿昙走到了仰头对着自己笑的元恕的身边,好奇地看了看这大渔网,手上忙不迭地掰了一块儿点心,大点儿的塞进了嗷嗷待哺的胖猫仔儿的嘴里,小点儿的那块喂给了自家夫君,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尖儿叫这人含着深意舔了舔,顿时脸红了,转身抱住了吞了点心有了力气,此时已经扑到了水边儿去目光炯炯下爪子拍打水花儿的胖猫仔儿,小声儿说道,“你怎么这样儿呀!”
“我怎么了?”探头见沈妃仿佛对另一面的景色起了兴趣,未看这里,元恕便笑嘻嘻地凑到了阿昙的耳边问道。
可不是成王殿下装憨厚装深情小心翼翼的时候了,胖猫仔儿斜着眼睛看着阿昙想了想,飞快地拿嘴唇碰了碰元恕的脸,大胆得叫猫眼睛发直,顿时幽怨了。
这么秀恩爱,好不要脸呐!